比起老叔,只怕他更恨咱爹了。咱爹,我倒不担心。要再被他得知你进学了,我怕他又算计你。
你要再啥都不说不去学堂,就不是犯蠢,是没脑子了。
别的不说,辜负弟妹苦心,两口子不和,他更乐坏了。”
“不会了。”
说来说去还是担心他又半道退学啊,回来之前周秀才就警告敢再退学,休怪他下狠手。
顾二郎拍了拍他肩膀,带上门,“走吧,咱娘和弟妹还没歇着,估摸这会儿还在堂屋等你回来。”
“咱爹呢?”过了自家相当朴素的月亮门,依然不见他老子出现,顾文轩下意识问道。
“去的后院茅房,解手去了。”
他就说嘛,他还没回家,他爹怎么睡得着。“大半夜的咋跑哪去了,去了多久,会不会冷,可别冻着了。”
“应该快回来了,不是拉屎。”
更不是因弟妹在堂屋,咱爹如今可讲究了,撒泡尿都要去茅房。
他方才也这么问了,前院又不是没马桶。
爹说有味,倒马桶麻烦,往后谁都不能尿墙角,他当老子的先带头。
顾二郎正想将端着的火盆挪到一侧,挨近二弟说悄悄话,前面出现了灯笼,“瞅,咱爹不是回来了。”
“可算回来了。”眼前白茫茫一片,顾文轩还披裹着黑色大氅,很好分辨,顾二柱不担心老儿子冻着了。
“你们爷仨倒进屋再说啊。”刘氏气笑。
老早就听到回来了,她娘仨都上灶房好一会儿还没见人影子。
在灶房大声喊吧,三更半夜了又怕惊醒大孙子,害得她不得不跑出来,“冰天雪地的,不冷啊。”
同样的,见着刘氏身后的周半夏,顾文轩也不担心他老子冻着了,“你快拉娘回去,外头冷。”
“不急,先进灶房——”
“我急啊,把我娘和我媳妇冻着了可咋整。”顾文轩顾不上刘氏话还没说完,“今晚就算了,明晚起可不能全家等我。
听夫子的意思,除了休沐前一晚和当晚,往后我要白天去学堂,夜晚去他家。爹,不能全家跟着我熬夜的。”
“行。”
刘氏瞥了眼最后进灶房的顾二柱,“只是往后这么晚,秀才公身子骨能吃得消吗?
他不比咱家傻小子年轻力壮,累着,罪过可大了。”
“不会的,我心里有底的。”见刘氏担忧,顾文轩脱下大氅之余,耐心解释,“主要是今晚才第一晚。
他要先帮我摸个底,看我这几年还记住多少,又学了哪些,再帮我调整学习进度,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再有这期间还要给我讲课,讲了做题再讲解的,所以一下子待久了,明晚起绝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他教我的时候,平叔父子俩就在一旁听着,没看出他们家谁有不满,连平婶都乐呵呵的让下人喊我姑爷。
我回来前,不光让我吃了暖和了再回来,他们还想派人送我到家。
我说又不是多远,就几步路,我都把你们当自家人了,你们再客套,我下回可不敢登门。
话还没说,倒是把周秀才吓住了,挨了他一通说,把大伙都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