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产的这几日,桑落反而不怎么进食了,肚子胀的不行,整天都在睡,怎么睡都睡不醒的那种。
凯撒尔一直陪着她。
某晚,桑落乍然惊醒,死死抓住身旁的凯撒尔,肚子一阵阵痛传来,浑身冷汗,疼得她忍不住惊呼出声,脸都皱成了包子,“啊——”
要生了!
凯撒尔赶紧抱着她,披了件外袍,火速赶往医院。
外面驻扎的守卫军见他出来,想冲上前缉拿,数百个兽人的身体却瞬间炸裂,血肉模糊。
余下兽人内心满是惊惧。
部队如摩西分海,让出了一条长路,谁都不敢再进一步。
伴侣和幼崽性命攸关的当头,就连火速赶来的兽王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医院。
桑落躺在产房的大床上,身上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宽大衣裙,脸色被衬得更加苍白,嘴唇都隐隐咬出了血。
她还是头一次遭受生产之苦,整个人像处在无意识的游离态中,灵魂都恍惚出窍了……剧痛却将她瞬间拉回了现实。
“大人,产房是污浊之地,还请您先出去等待。”有个医生过来。
凯撒尔并没有抬头,哑声道,“产房有雄兽陪同的前例,我在这里陪着她。”
桑落看着他担心又难过的脸庞,鼓鼓胀胀的满足感弥漫在心间,疼痛都似被减轻了不少。她轻扯起唇角,勉强笑了笑,“医生说的没错,你还是先出去吧,待会生产时,恐怕不是很好看……”
凯撒尔握紧她的手,微微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哎,算了,你在这儿看着吧,免得太过担心。”桑落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其实她内心深处也希望凯撒尔能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
有他在,很安心。
不怕有人暗中下手。
桑落又虚弱开口,“要是我一会儿出丑了,你可别笑话我……”
凯撒尔眼突然就红了,把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怎么会……”
又来了几个接生的医师,都是半夜被临时召集过来的。
有位医生手中拿了几个药片,还有一碗水,“还请孕雌吃下助产药,和镇痛药,待会儿我们会全力协助孕雌生产,降低意外发生的概率。”
凯撒尔看向药和那碗水,却没有立刻接过,目光转而落在那几个医师身上。
几人后背立刻就冷汗浸湿。
多年征战沙场的上将,那股气势和杀气不是普通兽人能抵挡住!他们相当确定,若是这位孕雌今天在医院出了意外,他们几个也别想活着了。
“放心,他们不敢动手脚的,这些药我都提前让人检查过了,没问题。”
多图不知何时来到产房门口。他的目光落在床上苍白着脸的桑落身上,心中也是紧张极了,但没有更上前一步。
兽王答应他留下桑落。
一切以生孩子为先。
“若是待会发生了意外……”有个医师战战兢兢开口。
帝国如今对于孕妇的医疗水平很高了,但总会有意外发生,尤其是历史上有名的几件意外事件都是孕妇诞生高天赋兽人的子嗣发生的。
他们也是头一次接生天生王兽的子嗣,实在是没有经验。惶惶恐恐。
凯撒尔毫不犹豫,“保大。”
桑落早已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双手揪住被褥,满头大汗。
凯撒尔一直在给她擦汗。
历经战场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么紧张,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
他伸出一只手安抚着她。
桑落抓住他白皙漂亮的手腕,睁开了眼,大口喘着气,微微侧头,“猜猜这一胎是雌崽还是雄崽?”
“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双生子?”桑落乐了。
“……嗯,我能感应出来,少说点话,省点力气。”他满是心疼。
桑落又闭上了眼,一口一口缓慢深呼吸,试图想象自己正身处云端,突然间,肚子一阵剧烈的下坠感。
“啊!”
桑落咬住他的手,宫缩袭来,眼前一黑。
……
医院外驻扎的部队,兽人突然不受控制化作兽形,冲天发出嚎叫声。
天生王兽对于普通兽人的血脉压迫,那是一种,刻在本能中的臣服欲!
赶来的厄加利·亚兰斯感到看到这一切,更是心头一震。
产房里。
凯撒尔把两颗带血的蛋从桑落身下取出来,早就准备好了一大盆温水和毛巾,擦干净残余的胎膜和血,裹上襁褓,放在了一旁的保温箱中。
等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去看桑落。
她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眸,仿佛陷入了一场不会苏醒的沉睡。
凯撒尔心里的酸涩远远盖过了新获子嗣的喜悦,把她抱在怀里,额尖相抵。
“桑桑……”
桑落昏迷了半个时辰后,悠悠转醒,脸上湿湿的,弥漫到唇边,有苦涩的酸咸,不知是她太痛时流的泪,还是凯撒尔的泪。
“呃。”
她刚一动作,凯撒尔便立刻察觉,温柔又心疼的看了过去,“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其他不适?”
桑落轻摇了摇头,这次生产其实倒是比预想中顺利,除了过于疲惫的身体和隐隐作痛的腹部,倒没有其他的不适了。
她算比较幸运的了,第一胎是蛋,比较好生。胎生才是最折磨人的。
“把孩子抱过来,让给我看看。”
凯撒尔赶紧把孩子抱给她。
桑落看着这两颗干干净净的蛋,不禁苦笑,虽说提前知道自己下了俩蛋,但这么一看,还是很玄幻啊。
不知道等蛋孵出来后,是小蛇,还是人形幼崽?
桑落把一颗蛋从襁褓中抱了出后,才注意到蛋壳的中部有金紫色的晦涩符文。她惊讶了一瞬,便把另一颗蛋也拿了出来了,也有,但颜色要比第一颗蛋要稍微浅一点。
她问,“这是什么?”
“纯血王兽腾蛇的血脉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