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世道!都以为你和陶玲玲是一对,艹!”
路鹏又说了一句。
今天晚上,路鹏也喝了不少,他看赵紫成上床了,他也去自己床上躺下了。
“想想就恶心!”
路鹏嘴里嘟囔了一句,转身睡了。
屋里的灯没关。
赵紫成睁着眼,他看着枕边墙上的几条用铅笔勾勒的线条,看了一会儿,眼里就有泪流出来了。
那是赵紫成画上去的,是上方松散下面收紧的几根线。
陶玲玲在知青点的时候,扎着两条及肩的麻花辫,赵紫成画的是侧影。
赵紫成怕别人看出来,没有画脸,只画了一根抽象的辫子。
这几根线,旁人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只有赵紫成知道,那,就是陶玲玲,
眼泪从赵紫成的眼角流出来,顺着脸颊滴落,无声地洇进枕头。
第二天一早,路鹏被一阵说话声吵醒,他睁开眼睛,看见对面赵紫成还躺在床上,身上搭着一条被子。
路鹏以为外面有人吵架,起身一看,脑子嗡的一声。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桌子上摆的那只马蹄表,指针已经指向七点二十五。
“成子!坏了!成子,快起来,晚了,晚了!”
路鹏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跳了下来。
对面的赵紫成睡眼惺忪,他转过身在床上坐了起来。
“几点了?”
赵紫成问道。
“到点了,赶紧的吧!卧槽,这么冷!”
路鹏哆嗦了一下说道。
昨天晚上,路鹏和赵紫成一样,都没脱衣服直接盖被子睡觉了,现在把被子揭了,冷得有点受不了。
赵紫成也冷,他坐在被窝里犹豫了一下,才一咬牙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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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工夫吃早饭了。”
路鹏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赵紫成和路鹏刚走出宿舍门,就看见不远处的公共水池那里围着几个人,正拿着暖水瓶往水管子上浇热水。
“赵紫成,平时你是咋弄的?烫不开啊!”
水池旁边的人群里有人看见赵紫成,高声问道。
“多浇几壶就烫开了。”
赵紫成说了一句,脚步没停,就急急地往前走了。
迟到这个词,在赵紫成的字典里没有,即使像现在,他对自己一贯上进的人生态度产生了怀疑,他也不想迟到。
在某种程度上,迟到对赵紫成来说,就是意味着放弃和堕落。
赵紫成和路鹏走进车间,迎面碰上赵紫成的师傅陈涛。
陈涛从休息室出来,手里提着装煤灰的铁桶,正要往车间外面走。
“师傅,我去倒。”
赵紫成赶忙上前,对陈涛说道。
“不用。”
陈涛说了一句,就走过去了。
踩着上班的铃声走进车间,这对赵紫成来说,还是第一次。
现在这年轻人,一个月没到,就坚持不下去了。
陈涛在心里想。
车间里都说这一批分来的小青年,顶数赵紫成勤快,可陈涛不这么认为,小伙子也太能干了,每天早来晚走,打扫卫生,生炉子掏煤灰,只要看见的活,都积极抢着去干,每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也太能表现了,这种人,和那些给师傅买烟买酒的徒弟不一样,那些起码是想和师傅搞好关系,想多学点东西。
赵紫成这种,在陈涛看来,好像有某种野心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