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脸色从来没那么冷过,“你自己的陪嫁怎么用,没人管你,我平远侯府用不着补偿永宁伯府,这钱你自己出。”
沈棠望向李管事,“东西都拿回来了?”
李管事道,“二太太送去永宁伯府的东西,除了送出去的两幅画,剩下的都带回来了,不过还差永宁伯府五千两,那两幅画没算在内,永宁伯不愿意去要回来……”
永宁伯是肯定不会要回的,他好好一个嫡女,嫁给王大少爷那样的祸害,本就一肚子火,哪会平远侯府要他们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二太太就是太护着沈娢,怕沈娢坏了名声,被沈绥严惩了,不然永宁伯府根本拿捏不住二太太,满京都都知道王大少爷把李大姑娘从水里救了起来,不嫁给王大少爷,她也不能嫁给别人了,永宁伯要舍得把女儿送去青灯古佛就只管送,王大少爷娶不到高门大户的女儿,但以王家的门第,娶个小官之女还不在话下。
沈棠望向沈绥,“父亲,您能想办法把画拿回来吗?”
沈绥还没说话,老夫人眸光扫向二太太,“你送出去的,想办法给我拿回来!拿不回来,双倍赔偿!”
二太太脸色惨白。
这意味着她除了要掏补偿永宁伯府的一万五千两,还要赔偿那两幅画的钱。
要事情办成,她也认了,事情没成功,还搭进去这么多钱,她不甘心。
可她再不甘心也没用,老夫人都动让二老爷休妻的念头了,老夫人气头上,不认错还狡辩,只会更激怒老夫人。
二太太把不甘心压下,咬牙道,“我赔,我赔……”
以后整个平远侯府都是他们二房的,不过区区一两万两,她掏得起!
沈绥眸光扫向二老爷,“以后再管不好枕边人,出现这样的事,你们二房给我搬出平远侯府。”
父母在,不分家。
沈绥这话说的很重了,但二太太犯的错,老夫人也不能说什么。
二老爷脸色很不好看,“大哥放心,以后她再做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我二房不止搬出去,还会休了她。”
二太太打落牙齿活血吞,云袖下指甲掐进肉里都觉察不到疼。
二太太付出了代价,等这事了了,老夫人会罚她抄家规,去佛堂反省,沈绥敲打了二老爷,就不会再追究了,但这么好的机会,沈棠不会错过,望着沈绥道,“父亲,长房无主母,祖母管侯府中馈太劳累了,您让三婶帮着分担一二吧,把绣房给三婶管。”
拿回二太太手里的管家权是沈棠一直想做的事,只是老夫人不信任三房,四房也不在府里,沈棠才迟迟没有着手这事,如今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二太太眸光死死的盯着沈棠,好像沈棠把属于她的东西夺走了一般,老夫人眉头皱了下,但没有反对,她确实上了年纪,没法再管中馈了,二太太太向着王家,确实需要一点压力,把绣房交给三太太管也好,有二太太盯着,三太太养不出野心。
沈绥道,“就把绣房交给三弟妹管吧。”
三太太坐在那里,顿时有种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感觉。
三房是庶出,竟然能有管绣房的一天,就跟做梦一样。
三太太连忙表态,“我一定会管好绣房的。”
绣房只是开始,沈棠只盼着三太太能给力点儿,别撑不了几个来回就被二太太把绣房管家权拿回去了。
二太太还跪在地上,老夫人呵斥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想办法把画拿回来!”
二太太赶紧起身,只是跪了这么半天,膝盖酸疼,一下子竟然没起来,丫鬟将她扶起,扶她出去。
二太太走后,老夫人问沈绥,“这事你是怎么发现的?”
沈绥不会说是沈棠告诉他的,他一个侯爷,亡妻留下的陪嫁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换走都不知道,还是自己女儿发现的,他丢不起这个人,也怕二太太记恨沈棠,更重要的是沈棠怎么查出来这事的说不清,亲事还没定下,身边就有外男的人护着,于名声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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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绥冷了脸道,“永宁伯府把画送给了赵王,赵王准备重新装裱,献给皇上。”
沈绥只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屋子里那两口大箱子,“送去库房,再换把锁。”
李管事带人将大箱子抬下去。
老夫人脸色有些挂不住,虽然她从没打过姜氏陪嫁的主意,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但沈绥换锁,意味着连她也不信任了,以后没有沈绥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动姜氏留下的陪嫁。
沈绥起身离开,沈棠估摸着沈绥出松鹤堂了,她也就告退了。
沈棠还有话要和沈绥说,只是沈绥步子大,等沈棠出院子,只远远的看到沈绥的背影,她一路小跑,快到二门才把沈绥追上,沈棠干脆不追了,外院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去书房见沈绥。
沈绥没想到沈棠会来书房,“可是对父亲的处置不满意?”
沈棠摇头,“女儿知道父亲的为难之处,女儿昨儿说过,等母亲陪嫁拿回来,再告诉父亲二婶为何要补偿永宁伯府。”
沈绥皱眉,“这事不是已经弄清楚了吗?”
二太太是趁机往王家划拉东西。
沈棠望着沈绥,“父亲知道当日女儿到底是如何落水的吗?”
沈绥眉头打了个死结,“难不成落水还有隐情?”
沈棠道,“长姐说二婶是为她补偿的永宁伯府大姑娘,并没有撒谎,确实是因为她。”
沈绥彻底听糊涂了。
“不过长姐不是不小心绊倒李大姑娘,而是她和李大姑娘合谋,要把我嫁给王大少爷。”
沈绥面色一沉。
沈棠继续道,“当日府外盛传我克夫,长姐与我一个时辰出生,不可避免受到牵连,为了破除长姐克夫的流言,二婶想把我嫁给王大少爷,正好我与永宁伯府大姑娘有些矛盾,长姐就想借永宁伯府大姑娘的手推我下水,二婶不敢让永宁伯找上门来,永宁伯府便趁机狮子大开口,二婶原是想公中出这笔钱,祖母不同意,才不得不把主意打到母亲留下的陪嫁上。”
沈棠望着沈绥,一字一顿,“若非亲生女儿,二婶怎么会护长姐至此?”
“长姐也从来没拿我当过亲妹妹,那日在大昭寺,昌平侯世子要非礼我,也是长姐帮他将我骗过去的。”
“那人为什么派人到府里来护我?就是因为算计我最狠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