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他看着吃得正香的妹妹,心中暗自盘算着。
这饭还真是在养死士呢,唉!算了,算了,自已刚刚才冐出造反的念头,没想到原主这都帮自已做了选择了。自已已经是上了船了。
大业九年,这是个最糟的时代,可对于要造反的人来说,这却是个最好的时代!此时大隋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已经虚弱到了极限,拉起队伍,竖起旗号,不说以后能不能逐鹿中原,但割据一方还是很有可能的。
虽说后世并没有听说过隋未有陈七娘这么一路义军或割剧势力,想来她这船多半是翻在了历史的洪流中了,不过如今自已也在这船上了,还是铁杆船员,可不能让这船给翻了。
自己虽没有,像别的穿越者那样身带系统,但还有脑海里带来的现代知识,虽说也不是啥子物理化学的专业人才,但搞个黑火药手搓个发射器啥的,还是没问题的,这玩意上大学时就有讲过,工作后什么气改火,胶改焊,化肥变炸弹的也都见过。
李超脑子里虽乱七八糟的想着,但嘴巴并没有停下,一大淘碗的米粥已经填进去了大半。
“大兄,云儿吃不下了,给你!”小姑娘将自己碗里剩下的粥一股脑的往李超碗里拨,两个碗里的份量是一样,这么一碗李超吃下去都能有个七八分饱,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自然吃不下那么多。
“大兄,你快些吃,吃完了,云儿好去刷碗。”她放下碗,就蹲在旁边盯着李超,完了从怀里掏出一块纸包着的东西,舔了一口,然后眯起了眼睛。
“是糖!陈家娘子给的,大兄要不要吃?甜。”
见李超摇头,她又仔细的包起来放回怀里。
几乎是在李超将最后一粒米送入口中,小姑娘便打他手中将碗接过。
“大兄,我来洗!”
李超也没与她争,只是从一旁的水缸中给她打水,小姑娘动作很熟练,看样子这活他没少干。
摸了摸妹妹的头,“云儿,天色还早,等会儿咱们把碗给陈家娘子送回去吧。”
李云儿点点头:“好呀,大兄,我刚好去找陈敦儿玩。”
两人收拾好碗筷,朝着陈家走去,一路上,李超默默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入目的尽是萧条,一路上遇上的人都是面黄肌廋,神情麻木,青壮更是少见。
也是,连年的徭役战乱,青壮都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除了一些大户豪强,普通人家,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这一对比的话,他兄妹的日子在陈七娘的帮助下实其过的还算不错,至少从小姑娘的脸色上看,她还没出现营养不良,但这是他这个大兄还在的情况下的,他要去了辽东这小姑娘没了依靠,命运可想而知。
虽说以陈七娘的性子,和两家的关系,她多半是会接济或者收养,但是他们这些陈家的铁杆一走,陈七娘怕都是自身难保了,哪还能顾的上她。
陈家离的并不算远,不稍一会兄妹俩便到了,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比起李超那破院要好太多了。
开门的是铁柱。
一进门李超一眼便认出院中的陈七娘,她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裙,气质优雅。乌黑的长发盘起,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更添几分柔美。
陈七娘看着年纪并不算大,看着还不到三十,肤白貌美,和那些村妇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物种。
还真是位美妇!
“大郎来了,身子可好些了?这秋收在即,我便让人清点清点库中的余粮,待你无碍,抽个空便给各家送去一些。”陈七娘微笑着问道,声音温柔如水。
李超拱手行礼:“多谢夫人关心,超,已无大碍。”
“怎还变的客气起来了,一直不都是喊七娘的么?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说不定真让绑了去。”陈七娘本能的觉得李超有了些不同,看她的眼神比起往日多了几分侵略,也多了几分疏离。
她缓步走到李超身旁察看起他头上的伤来,还用手巾帮他擦了擦汗,“那一棍子看着可不轻,走,去内堂,我来帮你换药。”
她挽起李超的手,便往内堂去,又回头向铁柱交待让他带云儿去后院找她儿子玩。
李超只觉得香风入鼻,哪个年轻后生经的住这个啊?他朝着身后的妹妹交待几句后,便随着去了內堂。
路上心里却是不由的犯起了滴沽,这动作是不是亲近的有些过头了?原主在陈七娘这里份量这么重?还是单纯的收买人心?
他虽有原主的记忆,但零零散散的,得他去将其串起来,半想半猜的才把事情理出来一个大概的脉络,这其中难免的会有些错漏,或者原主一个二十岁的小嫩芽,有些事稀里糊涂的,反应不过来。
陈七娘解下李超头上的纱布,用毛巾帮他小心的擦拭,“大郎,你是知道我的打算的,如今这世道,若没个拿刀枪的护着,这日子便过不下去。”
李超微微皱眉,看着陈七娘认真地说:“七娘,道理我明白,只是你觉得这样真的有用?我们上了山,那些人就真的不敢动你们了吗?”
李超到了此时也算是对事情大概有了个脉络,这事的根本就是土地兼并,人家要吃绝户了,不过吃的是陈七娘这个大户,而他只是附带,对付他这一个小屁民没必要动那么多的心思。
陈家做为军功起家的大户,家中田产都是陈家男人封勋官的勋田,随着他在辽东战死了,这家中只余孤儿寡母,自然的就让本地的豪强盯上了。
但陈家也有其羽翼,便就是这些同是府兵的军户,虽说这些军户现在大部分都死在了辽东,但谁家中没个儿子,这些自小也是跟着自家老子舞刀弄枪的,而李大郎便是这些人中武力值最高的,加上陈七娘平常的接济也都是他送到各家,无形中便成了这些人的头头。
有他护着,那些人才不好对陈七娘用强的,不然,把人一绑,拿儿子威协也好,强娶也罢,反正只要把陈七娘一娶,再把那有继承权的小孩搞死,那田地产业自然就名正言顺的成了人家的产业。
这次的调令明显就是针对这点来的,你不是依靠那李大郎和那些府兵军户吗?那就借着调令把他们都送去辽东,到时你身边没了人,那还不好办。
而陈七娘自然不甘让人剪去羽翼,最后落个成为别人床上的玩物,或者干脆一刀的凄惨下场,而李大郎他们这些人也不想北上去送死。
两人一合计,那便不服这兵役了,李大郎干脆带人上山落草,一来他们不用北上了,二来在上山一样能保持住对本地豪强的武力威慑。
既然都上了山落草了,什么朝廷律法自然就不用在乎了,三天两头的下来抢抢大户那不是很正常的事,要不就干脆的破了几家的院子,杀鸡敬猴。
这事陈七娘为何不亲自下场?而是推着李大郎出来,一是她一个女儿身这事不好做,二便是想着自已抽身在外,借着李大郎他们保住自已,她在山外也好为进了山的李大郎他们提供䃼给。
只是这计划吧!多少有些想当然了,这事她怕是脱不了身!只要朝廷围剿的人马一到,陈七娘第一个就要遭,就算是朝廷不对她动手,那些豪强大户也会借着官兵围剿,李超无法照应之时对她动手。
她一没了,不说自己等人在山里能不能顶的住朝廷的围剿,就算是顶住了,那山里缺衣少食的,也是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