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单手撑着伞,伸出另一只手,递了一方浅灰色的手帕给她。
那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甚是好看。
江晚禾从他的手里接过手帕擦脸,“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他怎么每次都这样?
她明明亲眼看见他离开了,可最后他还是会折身而返。
“下雨也不知道躲,不知道淋雨容易感冒吗?”
雨声很大,翟砚辞的声音被雨水冲刷得模糊,江晚禾分辨不出他是否生气。
翟砚辞再次向她伸出手,意思很明显:他想拉她起来。
江晚禾犹豫片刻,缓缓伸手搭在他的掌心。
跪得时间太长了,江晚禾的双腿发麻得厉害,只觉得双膝发软,整个人似乎失去了重心。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双手不自觉地向前伸出,试图抓住些什么来稳住自己。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翟砚辞身体自然而然地向前倾,双臂张开,将她拥入怀里。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男人的心跳声透过胸膛,清晰地传入江晚禾的耳中,与她的心跳渐渐同步。
翟砚辞的手环在她的腰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江晚禾赶紧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神色慌张,完全不敢跟他对视,“没……没事。”
“那个,二爷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江晚禾生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我就是腿麻了,没站稳。”
江晚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紧张得厉害,平时也算伶牙俐齿的她,现在竟然变得语无伦次,“对不起,不不,应该要说谢谢你。”
他低眸看着她,嘴角抑制不住勾了勾,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那你到底是想跟我说对不起,还是想跟我说谢谢?”
“说完谢谢,再说对不起。”
谢谢他不嫌弃,扶了她一把,没让她狼狈摔地上。
对不起是因为她好像不该冒犯他这种如神砥般的男人。
“行啦,犯不着说完谢谢,又说对不起。”翟砚辞道:“这雨越下越大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一路往回走。
这雨确实如翟砚辞所说,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江晚禾看见翟砚辞手中撑着的伞往她那边倾斜,雨水沿着伞滑落,落在他的肩头上,衬衫已被浸湿了一大片。
雨下得太大,路滑不好走,下山短短一段路程,两人竟走了十多分钟。
翟砚辞的车停在山脚下。
江晚禾正要伸手打开后排的车门,翟砚辞却抢先她一步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也对,堂堂翟二爷,她怎么能把人家当司机呢。
翟砚辞替她关上车门,疾步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上,打开暖气,从后排的袋子里取出一条毛巾递给江晚禾。
“你是住民宿,还是住你外婆家?我送你回去。”
“我住在外婆家。”浑身湿漉漉的,江晚禾觉得难受得厉害,“麻烦二爷了。”
见他轻车熟路,稳稳当当把车停在外婆家的门前,江晚禾终于忍不住问出心头的疑惑,“我见二爷好像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以前是来过这里吗?”
翟砚辞面不改色,解释道:“从墓园回到村里,只有一条路。”
是吗?
可她怎么发现他抄的是近道。
虽然这几年她并不常回来,可她绝对认得翟砚辞刚走的不是主干道。
算了,江晚禾也不追究那些细节,见翟砚辞淋湿了大半个身子,想着他好歹开车送自己回来,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二爷车上有换洗的衣服不?”
翟砚辞抬眸看她。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衣服淋湿了。如果二爷不介意的话,可以到屋里来换身衣服,喝杯热茶暖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