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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长歌给他擦完手，又换了一块热毛巾，给他擦脸。
萧霁俊脸微烫，不自然地接过毛巾，自己胡乱擦了几下，然后看着她，她身子本就弱，竟然还能注意到他被冻到了。这些事情本应该由他来做。
萧霁内心微微炙热。
梅香进来时，就见先前沉着脸的大公子坐在榻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娘。
她抿唇微微一笑，就知道娘子最有办法。
“娘子，剪刀来了。”
“嗯。”秋长歌接过剪刀，然后示意萧霁坐近一点，握着他的大手，低头给他剪掌心厚厚的老茧。
萧霁看着她近在眼前的小脸，闻着她发间的馨香，感受到她软软的身子靠过来，身子陡然有些僵，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她如今身子弱，他不想吓到她。他对自己向来是没什么信心的。
“怎么了？”秋长歌抬眼看他。
“无事。”萧霁眼神微微躲闪。
她低头继续剪着他掌心的老茧，将他掌心的老茧全都剪掉，摸了摸他的掌心，淡淡笑道：“好了，等以后磨出老茧，我再帮你剪掉，希望有一日，你也能如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郎君一样，不用手握利刃，也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萧霁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嗓音微哑：“嗯。”
她这样，他都不好质问她为何要收萧茗的兔子，她可知道，萧茗虽然喜欢养一些小动物，但是那人护短且小气的很，从来不送人宠物，以前萧璧看中他养的一只狗，想要来威风一把，结果被无情拒绝。
事后萧璧还被打了一顿屁股。
如今他竟然破天荒地送一窝子兔子，这哪里是送给祖母和几位婶娘，这分明是想送她兔子，否则为何萧璧和萧宣没有？萧府旁系的那些小娘子们一个都没有？
萧霁越想心情越堵。
秋长歌见他一直看着炭盆边的小兔子，诧异道：“喜欢兔子？这兔子不能给你。”
她一口回绝。
萧霁俊脸微沉，下一秒就见素颜绝美的小娘子笑盈盈道：“姑母常年孤身在后宅中，四老爷一年也来不了一次，日子清苦，我就指着这只小兔子陪着姑母逗乐呢。我花了银钱的，2两银子。”
她伸出两根青葱水灵的手指，在他跟前晃了晃。
她确实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但是着实懒得去养她们，有这功夫不如多看两卷书，或者出去游玩踏春一番。
这只兔子本就是买来送姑母的。
萧霁心情立刻豁然开朗，阴沉的脸色雨过天晴，凤眼直勾勾地看她，握住她的手指，哑声道：“我还没用晚膳，不如用膳吧。”
他到现在才察觉到有些饿了。
秋长歌：“好，我让梅香准备晚膳，只是你来时没提前说，我们没准备什么菜，都是粗茶淡饭。”
秋长歌让梅香端来晚膳，都是素菜和菜饼，萧霁看的眉头直打结。
“不是送来了许多腌制的腊肉和晒干的牛羊肉吗？这样吃，你身体如何好的了？”
梅香在一边猛猛点头：“大公子，你快劝劝娘子吧，娘子不喜欢那些荤腥，日日都叫我做素食。说肉难嚼，塞牙，还有味道。”
秋长歌眨着乌黑分明的大眼睛。
萧霁：“过几日，我找一个厨娘过来。”
梅香大喜。
秋长歌：“可我并不喜欢吃那些荤腥之食。”
萧霁：“有人擅长做荤食，能去掉所有的腥味，也有人擅长做素食，能将素菜做的像荤食那样好吃。你吃的这般少，一定是饭菜不合口味，等后面搬回去，我就多找几个厨子，依你的口味做膳食。”
梅香喜出望外，那她以后就不用做膳食了，不是，大公子这不是拐着弯说她做饭难吃吗？
秋长歌眼睛微亮：“那就试试？”
萧霁点头：“试试。”
萧霁对吃食不挑，吃完晚膳，见屋内堆满了各种箱笼，想起来时，她正在登记入册，便随手拿起册子，帮她整理一番。
“祖母竟然送来这么多东西？”萧霁微微惊讶。萧家老夫人一向是视他为无物的。
“嗯，还送一只陪嫁时的镯子，玉质上乘，十分的珍贵。”秋长歌说着从匣子里取出那只玉镯，翠绿水灵的镯子在她手上，衬的她肌肤如水般。
萧霁凤眼微暗，取过那玉镯，戴在她手腕上，再三摩挲，哑声道：“好看的。”
秋长歌被他掌心的老茧磨的肌肤微麻，想缩回手，对方大掌握的紧紧的，纹丝不动，许久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就这样戴着吧。”萧霁看着她手腕间的一抹翠色，终于有些懂，为何男子成亲之后，都会喜欢给夫人买各种首饰衣裳，因为好看。
“有些重，要是磕坏了就不太好了。”秋长歌取下那玉镯，放进了匣子里，懒得带。
萧霁点头：“嗯，回头多送你几个，磕坏了就换一个戴。”
秋长歌“噗嗤”笑出声来：“你这样，我岂不是要背祸水的骂名？”
“那我背骂名也行。”萧霁认真地说道，看着她笑盈盈的小脸，身上疲倦全消，就连心头都敞亮了许多，这些年他一日不敢懈怠，不敢轻松，但是在她这里，就这样看着她，和她说说话，他都觉得是松快的，能短暂地忘记身上背负的血仇。
对她，他好像可以无所隐瞒，好像什么都不用说，不用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