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喊爸,生疏不失礼貌地喊了一声季先生。
对她而言,季成泽只比陌生人好一点,她或许一开始感动他对妻子的不离不弃,只是季成泽此人还是过于软弱了点,女儿被人偷换,妻子疯癫,他既没有找到女儿,也没有医治好妻子,更没有黑化复仇季家,只能说季家那种狼窝出了一只羊,也着实不简单。
季成泽见她如此疏离,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傅怀瑾温润笑道:“大家都坐吧,九叔,长歌性格如此,她对谁都是淡淡的,实则最是心软,你们多年未见,可以慢慢了解。”
季成泽不住地点头,是呀,二十多年没见,自打她出生,就没有见过生父,现在一下子要让她接受两个陌生人,谁能受得了?能找回来就十分的万幸了。
以后慢慢来。
季听白说道:“今晚我们大闹老爷子的寿宴,逼老爷子拿长房顶罪,长歌,老爷子那边有找你吗?”
这件事情之所以这么顺利,还是因为老爷子太贪了,得知长歌跟傅怀瑾、宋星河等人交情匪浅,便动了联姻的心思,不过就算季涛父子能进去,估计最多关个几年就放出来了。
长歌冷淡说道:“找了,没去。”
傅怀瑾垂眼给三人倒茶,虽然他是傅家人,听季家的隐私不好,不过这桩事情跟他也有关系。
季听白见她一脸冷淡的模样,是真的没有将老爷子放在眼里,顿时微楞,突然想反思,老爷子是不是真的那么可怕。
他们这些季家子嗣从小就活在老爷子的威严之下,害怕老爷子,敬畏老爷子,就算跟季家决裂,也不敢跟老爷子正面硬刚,那种畏惧是骨子里的。
但是秋长歌不一样,她没有在季家长大,没有经历过黑暗的童年,似乎真的一点都不怕老爷子。
季听白欲言又止,说道:“长歌,你有听说过老爷子的事迹吗?老爷子是个十分可怕的人,怀瑾知道一些。”
季听白看向傅怀瑾。
傅怀瑾温文尔雅地给众人添茶,说道:“季家老爷子是整个京圈最难缠的人,季家有钱,有权势,有手段,还有人脉,老爷子为人唯利是图,手段也堪称狠辣,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老爷子这些年偏爱长房,打压其他四房,不是季明业父子多么讨他欢心,多么出色,而且长房乃是他第一任太太所生。”
傅怀瑾在桌子上写了一个“于”字。
长歌眯眼,于家?没听说过。
季听白点头道:“大太太出自于家,于家早就举家移民到海外,但是不得不提的是,大太太的第一任丈夫身份非比寻常,是一位不能说的大人物。靠着这点关系,季家才横行霸道了多年。这事帝都知道的人不多。”
长歌看向傅怀瑾,傅怀瑾轻轻点了点头,她了悟,等于大太太前夫的地位类似于摄政王萧霁,生下儿子之后,二嫁给了季家老爷子,生下了季涛父子,然后离婚移居海外。
季涛和那位大人物的儿子是同母异父的关系,难怪长房这么嚣张。
如果没有绝对的利益,老爷子是不会放弃长房这边的人脉。
季成泽有些忧心道:“现在季涛父子虽然进去了,但是难不保明天就给放出来了,会不会报复长歌?”
季听白眯眼说道:“难说,此事长房那边最恨的应该就是长歌,出来必会报复,此前也已经报复了一次,不过……”
季听白说着顿了顿。
季成泽心焦道:“不过什么,你快说。”
季听白看向傅怀瑾,低声说道:“如果长歌能跟怀瑾交往,能震慑住那边的人,否则明刀易挡,暗箭难防。”
这已经是最佳的解决方案,长房父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而怀瑾的心思他也知道,换了一般人,傅家根本就不会掺和进来,但是如果是心尖尖上的人,以怀瑾护短的性格,那势必是要管到底的。
季成泽大喜,看向傅怀瑾,觉得这简直是绝佳的办法,不仅能护住他女儿,还能震慑住长房,就是傅家一直以来都是中立立场,从不掺和进任何家族之争。
难啊!
傅怀瑾指尖微顿,没开口。
秋长歌皱起眉尖,淡淡说道:“多说无益,这事我自己会处理,吃饭吧。”
季成泽叔侄目光一黯,隐隐失望,不过今日能跟女儿吃一顿饭,季成泽还是开心的,就是没有带安然出来,让她们母女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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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厨很快就来上菜,长歌只喝了一些骨头汤,又喝了一碗红糖姜茶,浑身暖了起来,起身告辞。
季听白与傅怀瑾一起下去取车,等身边没了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说话,台子都给你搭好了,你倒是退缩了,别说你不喜欢我那堂妹,你看她的眼神都能融化人。
你傅家该不会怕了于家人吧。”
傅怀瑾的外套上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幽香,抬眼看着夜幕,淡淡说道:“傅家自然付得起代价,只是此事傅家若是下场,就等于将长歌架在火上烤,日后你说她嫁不嫁给我?不嫁会被人说凉薄利用,嫁的话又是这样一桩掺杂了利益关系的婚事。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喜欢她,是纯粹的喜欢,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掺杂任何的利益关系。”
傅怀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低一笑:“放心,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只是很多事情不需摆到台面上来,而且你也太小看了你堂妹,她远比你想象的有手段。”
季成泽叔侄担心长房那边报复,殊不知,长歌这边也未必会就此善罢甘休,她可是至今还在吊着季家老爷子。
季听白:“行叭,你这人一贯是做好事不留名,天生的菩萨心肠。希望你守得云开见月明,兄弟!”
傅怀瑾这人,谁嫁给他都会幸福,可惜他眼光高,这么多年独独只看见了一个秋长歌。
回到庄园已经夜深,长歌从傅怀瑾的车里下来,远远就见小毛球摇着尾巴狂奔上来。
她俯身抱起看家的小狗子,与傅怀瑾道别,正要进去。
“长歌。”傅怀瑾喊住她,站在庄园的月季花下,说道,“今天听白的提议我没有赞同,不是不愿意,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与我在一起是出自你真心,而非外力。”
长歌身形微楞,回头看他,见他目光炙热如朝阳,眼底翻涌的情绪犹如海浪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