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登基,第一时间没有对帝姬殿下出手,往后应当都不会出手了。
长歌这边没有任何的变动,但是秋墨衍和飞章却被萧霁先后封王,派往了封地,秋墨衍去的是蜀地,飞章去的是北地。
这在史书上也是绝无仅有的。新皇登基,旧朝两帝尚存,这样的局面不知道是该说新皇心慈手软,还是说两帝毫无世俗的欲望,过于佛系了点。
总之,事情便这样诡异地发生了。
长歌没有等到秋蟹,秋墨衍去蜀地的时候,她也无法去送,只让人送去了蜀地的地理杂记和御寒的大氅。
蜀地与盛都有千里之遥,秋墨衍又是旧朝旧帝的身份,这一去,他们兄妹便再无相见的可能了。
秋墨衍走后,便是飞章。
飞章走之前,来朝华宫哭了整整一日,最后嗷着嗓子,抱着她的腿,承诺道:“阿姐,太傅说等我成年了,就可以回盛都来看望阿姐,阿姐,你等我,等我长大。”
小家伙说完,又哭唧唧地抹着泪花儿。
长歌失笑,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道:“那我等小飞章长大?北地是个能锻炼人的地方,也许过几年,小飞章就长成英武不凡的郎君了。”
小家伙抹掉眼泪,重重地点头:“我一定会!”
秋墨衍走的时候,她内心尚且没有波澜,飞章走时,她看着四四方方的宫墙,眼圈有些发酸,都走了,宫墙外的人进不来,宫墙内的人出不去。
终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秋墨衍和飞章先后去了封地,朝华殿便再无外人来,时间久了,就连宫人们都不大来这偏僻的宫殿,每个月只有小太监送一应物品过来。
宫人们见新皇登基,始终不曾来朝华殿,这里犹如是帝宫里被遗忘的角落,便相继求到她跟前,想出宫去。
她应允了。
身边只留下了四个宫女,两个嬷嬷和几个暗卫,朝华殿便越发清冷起来。
长歌也不是很在意,每日写写话本子,听宫女说着外面的八卦趣事,偶尔再种点花草,时间过的飞快。
“殿下,如今外面都在传,陛下登基小半年了都不纳妃选后,说陛下……”后面的话,宫女不敢说出口,只比划了一下。
如今宫里都说陛下好男色,可是明明陛下之前明明常来朝华殿,她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一两年不知道为何,却再也不来。
长歌闻言错愕了一下。
好男色?萧霁?
她扶额,觉得这流言属实有些离谱。
“萧霁身边也没人?”
宫女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前朝大臣们都要头撞柱子,逼陛下封后选妃,陛下只冷冷说道,想撞就去撞吧,尸骨抬出去填护城河,这一批死了,明年开春再选一批学子入朝。”
“听说陛下每日批阅奏折忙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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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只有几位太妃娘娘,余下的便只剩下我们这样的宫女了,但是陛下不喜女人近身。”
说起来也奇怪,兆信帝在位时,满后宫都是花枝招展的妃子,兆信帝驾崩之后,没有子嗣,妃嫔以下的都求了恩典放出宫去自行婚配了,余下的不是出家当了比丘尼,就是殉葬了。
后来登基的两帝,也没有什么皇后妃子了,这帝宫的女人渐渐少的可怜。
“现在外面都在传,陛下要么是不喜女子,要么就是……”
长歌看向宫人:“就是什么?”
“那话有些不堪,殿下还是不要听的好。”
“哎呀,有什么不能说的,殿下每日在殿内插花写话本子,若是再不听点八卦,日子都要憋屈死了。外面都在传,说陛下喜欢您,不敢封后封妃子,怕您吃醋,陛下不封后封妃子,其实是在宫里金屋藏娇呢。”
“你可别胡说八道吧,外人不知道,你我不清楚吗?陛下一年多都未踏进朝华殿,哪来的金屋藏娇。依我看,陛下以前常来,就是拿殿下当幌子的。”
“不会真的是……”
长歌扶额,真的是越说越离谱了,幸好她这朝华殿冷的跟冷宫没什么区别,不会让外人听见。
只是萧霁不曾封后封妃,她属实没有想到。
他想做什么?
“殿下,你倒是说说话呀。”
“就是,就是,殿下,你再不说说话,以后都不爱说话了。”
长歌淡淡说道:“这些话出了朝华殿就不要说了,萧霁的八卦不是你们能议论的,他那人十分的睚眦必报,心眼小的很。”
若是被他知道,宫女们传他喜欢男色,只怕会震怒。
宫人们脸色骤然惨白,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我睚眦必报?心眼小?”萧霁低沉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帝王的盛气,听不出喜怒。
长歌闻言身子一僵,果然不能人后论是非,因为很容易被逮到,社死现场。
她转身看向站在门外的萧霁,黑色深沉的帝王锦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只飞龙,一年多未见,他变得越发深沉莫测,眉眼间渐生孤寡的冷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