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那里吧。”明歌看了一眼送上来的十六样食盒,以及雪白的狐裘大氅和一应的襦裙鞋袜,再见这小侍卫长得清秀又老实,内心十分的欢喜,从腰间的锦袋里摸出一颗明珠,递给他,“这个给你,你帮我下楼买一串糖葫芦,不,三串糖葫芦,要糖多的那种,还有再买一个风车,一盏花灯,余下的算是你的跑腿费啦。”
她要吃一串糖葫芦,留着两串,然后将风车放在窗前,将花灯挂在床前,这样晚上睡前能赏花灯,明日一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被风吹转起来的风车啦。
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风三呆滞地看着掌心如龙眼大小的明珠,险些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毛病。一颗珠玉买三串糖葫芦、一个风车和一盏花灯?这些加起来就是几个铜板的事情!
这女娘怕不是在戏弄他?
她这一掷千金的本事比郎君还有过之无不及!
“去呀,等会等风眠洲忙完了,让他来我房间。”明歌说着关上门,美美地去换衣裳吃饭。
她头发没干,而且也不会挽发,她看那位玉秀县主的发髻就挽的十分的好看,既然已经出了山门,就要入乡随俗,她也要挽那种漂亮的发髻。
她竟然直呼郎君的名字!
风三看着手上的明珠,一脸呆滞地回到隔壁房间。
客栈房间内,管家赵叔看着消瘦的三少主,见他眉眼清俊沉稳,早已没有离家时的少年意气,想必这一路吃了不少的苦,顿时暗暗抹着泪花,说道:“郎君,老奴已经派人送信回了盛京,家主和夫人若是知晓找到了郎君,定然欢喜万分的。
都是老奴没用,让郎君吃了这么多的苦,瘦了这么多,等回到盛京,家主和夫人定然会心疼郎君的。”
风眠洲简直被他念叨怕了,见风三回来了,连忙问道:“明歌那边安顿好了吗?”
风三机械地点头,说道:“女娘说想吃糖葫芦,还要我去买风车和花灯。”
“嗯,你去办吧。她年少贪玩,性格又乖戾,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情,你们都应着,能办的就去办,不能办的再来告知我。”风眠洲点头,只要明歌不给他惹事,花再多钱财都无所谓。
性格乖戾?风三又是一愣,没看出来呀!那女娘就跟天上仙女似的,笑起来甜的能融化人心。
“可是女娘给了我一颗明珠。”风三一言难尽地说道。真是一分钱难死一条好汉,在见识到明歌这般财大气粗的模样之后,风三已经完全不能将她当做蛮夷之地的农女看待了。
这,也太,壕了!
谁家女娘一出手就是一颗龙眼大的明珠!这是金财主吧!
“啥?”管家赵叔揉了揉眼睛,呆滞住了。一颗明珠买糖葫芦、风车和花灯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风眠洲错愕,随即低低笑道,果然很明歌。若是赵叔和风三等人知晓她都是将玉石珠玉随手丢在新月潭的潭底,怕是会吓得跳起来吧。
“给你就是你的了。她要什么你就去买什么。若是她的钱财花光了,就从我的账面上支出。”
赵叔为难道:“阿弥陀佛,郎君,这不合规矩吧,这人还未进府,现在就从郎君院子的账上支出吗?若是被晋国公府知晓,怕是不大好。
不管怎样,也要等县主入府,再纳妾室,那样就名正言顺了。”
风三欲言又止,叔,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接到消息前来客栈时,赵叔得知郎君身边跟了一位女娘,气得一路上想出了十八种招数来撵人!
一颗明珠就让您改口了吗?
风三心态有些崩。
赵叔眼观鼻鼻观心,呵呵一笑,一出手就是一颗明珠,这女娘定然是家底丰厚,虽然风家已经是富可敌国,压根就不在乎女方的家底,但是这完全可以看出,这女娘天真娇憨,而且出手大方,这样的女娘谁不欢喜?他们当下人的也喜欢这种大方的主子。
区区外室而已。只要郎君喜欢,娶回来当妾室也是可以的。
风眠洲扶额,真的心累:“你们在胡说什么?这事跟玉秀有什么关系?”
妾室?明歌?风眠洲想想就焦头烂额,他是疯了吧,才会想着娶妾室,明歌会将风家满族的人玩弄于鼓掌之上,那他估计要给她当一辈子的仆人了。
就算她长得绝美,这份美艳也不是寻常人能消受的。
管家一脸正经地说道:“此事家主还未与郎君提吗?年初的时候晋国公府那边来探口风,有意将郎君和县主的亲事定下来,只是后来家主中毒,郎君又忙着为家主寻找灵药,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等郎君回去,家主定然会跟郎君提这件事情。”
若非两家默认,玉秀县主怎么会前来南阳郡,寻找郎君。
“胡闹。”风眠洲脸色微微难看,他一直将玉秀当妹妹看待,他是知晓母亲喜欢玉秀,有意亲上加亲,他以前无心于婚事,每日热衷的都是风雅之事,不是去名山游玩,就是去行侠仗义,或者办饕餮盛会,赢得盛世美名,直到父亲中毒,皇室和其他世家虎视眈眈,大哥二哥撑不起家中重担,他才隐隐意识到,哪里有所谓的锁岁月静好,一直是有人在替他负重前行罢了。
南疆一行,他身受重伤,险些命丧黄泉,再被明歌下蛊驱使,更是看透了世事。
父亲中毒一事未查清,他在南疆被截杀一事未查清,绝无可能娶妻。就算娶妻也不会娶玉秀。
管家和风三对视一眼,郎君以前对娶县主这事,反应可没这么大。
“我去为女娘买糖葫芦了。”风三默默地将那颗明珠放在桌子上,“这明珠就请郎君收起来吧。”
说完,他一溜烟下楼去买糖葫芦。
风眠洲看着那龙眼大的明珠,默默收进了钱袋里,然后说道:“赵叔,我离开这数月,盛京的形势如何?”
管家垂眼说道:“郎君若是再不回盛京,怕是要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