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她小脸被他的头发冰到,冷的直打哆嗦。
风眠洲连忙松开她,见她蔫巴巴的可怜模样,双眼赤红,哑声说道:“对不起。”
明歌抿唇,这才看清他俊脸苍白无一丝血色,发梢都结了冰,身上的大氅给了她,眼眸深的如同深潭。
“我马上生火,很快就不冷了。明歌?”
风眠洲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心慌地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他身上都是寒气,手也是冰凉的,会冰到他。
明歌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她是什么绝世易碎品,瞳孔猛然一缩,他,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风眠洲,你不会喜欢我吧?”
明歌怔然道。
年轻郎君修长峻拔的身躯猛然一僵,风眠洲眼眸深浓如墨,垂眸说道:“没有,我只是担心你要是出了事情,我也会没命。”
他无意识地握紧拳头,声音哑的不像话,在否认的那一瞬间,眼底的光一点点地熄灭。
他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他。
她早晚有一天是要回到大月国的,而九洲乱象已生,他不能舍弃家族和亲人,陪她回到大月国。
既然无法做到,那便不要开始,不要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
风眠洲说完,体内血液翻滚,子蛊躁动,全身犹如被万蚁噬咬一般疼痛,他脸色煞白,陡然吐出一口血来。
明歌脸色剧变,伸手按住他的脉搏,感受到他体内翻山倒海的气血,脸色越发难看,竟然是蛊虫反噬,这蛊虫是疯了不成?
明歌皱起眉尖,咬破指尖,将流血的手指塞进了他的唇间,飞快说道:“我的血能解蛊虫反噬,等到了盛京,我就写信给阿娘,问清楚蛊虫的事情,解了你身上的蛊。”
当初巫老给她蛊虫的时候,已经老的不像话,而且神志不算清醒,她以为就是一对普通的蛊,不驱动就不会生效,谁能想到这蛊竟然能自己种下,而且反反复复地反噬,她的血液特殊,不惧怕蛊虫,所以身体没有任何的异样,但是风眠洲再不解蛊,就要被这蛊虫折磨死了。
“你刚才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蛊虫反噬?”明歌焦急道,“你吸我的血呀?愣着做什么?”
风眠洲眼眸深的能吃人。
他垂眸,薄唇轻轻舔了舔她的指腹。
明歌浑身一软,感觉一股酥麻之意从指腹传来,这才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是何等的亲密,他在咬她的手指头,吸她的血?!
明歌莫名心浮气躁起来,感觉体内生出一股燥热之气,烧的她口干舌燥,脑袋晕乎乎的。
“你吸快点,要是好点了就别咬我了。”她克制着体内的异样,忍着缩回手的冲动,说道,“快点。”
风眠洲很快就松开她,哑声说道:“好了,我帮你上药吧。”
明歌缩回手,飞快说道:“不用,小伤口,很快就会自己愈合的。天亮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又冷又饿的,北方都这么冷吗?”
她急哄哄地站起来身来,身形一晃,细腰就被风眠洲扶住,男人炙热的大掌按在她腰心的位置,掌心用力,低声说道:“我先生火,你暖暖身子,风三去准备早膳了,等吃完早膳我们再离开。”
“明歌,你还没有说昨晚的事情。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眠洲一手扶着她,一手取出火折子,将熄灭的火堆点燃,未烧尽的火堆很快就重新燃起来,屋内温度一点点地上升。
明歌被火光烤的小脸微烫,后退了一步,坐在旁边的小木墩子上,开始想着怎么编故事。
风眠洲也不急着催她,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等她想好了再说。
屋内流淌着少有的温情。
明歌被火一烤,冻僵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见风眠洲依旧穿着白日里的青色襦衫,一派风流雅士的模样,恨恨地咬牙:“你还好意思问我,刚才我就不该喂你血,直接让你被蛊虫咬死算了。”
昨夜的事情说白了是冲着她来的,谢书想杀她,另一派人想劫走她,这件事情与风眠洲无关。所以谢景焕出现在清河郡的事情也无需他知道。
风眠洲脸色一白,哑声道:“是因为我?”
明歌气笑了:“对方是冲着我来的,一伙人想杀我,一伙人想救我,我运气好,救我的人上了上风,与你是没有半点干系的。
原本等天亮了,我就自己下山了,至于救我的人,杀我的人,你别问,我不知道,但是能猜出一二。
自我下山这数月,得罪了谢氏和李氏,他们总归是跑不掉的,至于救我的人,不是谷霁的人就是崔家的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别过问。”
风眠洲眉头紧锁,知道她有意隐瞒救她人的身份,所以救她的不是昭和太子的人,也不是催家的人,不急,等风氏的情报传到他手中,他自然知道到底是哪些人来了清河郡,又是哪些人在暗中捣鬼。
晋国公府、崔家,还有客居在崔家的谢氏女娘,离开的昭和太子,也许都在昨夜的事件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风眠洲眯眼,沉声说道:“等下山,我们直接去盛京!”
唯有回到盛京,回到风家,他才能真正地放下心来。
明歌险些跳起来:“啥?我还没有游玩清河郡呢!行囊没带,小姐妹没带,还没有去看谷霁……”
风眠洲脸色隐隐发青,去看谷霁才是重点吧!
“昭和太子昨夜就秘密返回盛京了,你若是想看他,只怕要去盛京看了。”风眠洲深呼吸,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克制地放软声音,“清河郡不太平,那伙人能截杀你一次,就有第二次,明歌,我现在谁都不敢信。”
师兄野心勃勃,心里自有算计,他不敢信。
谢氏一直想取代风家的地位,更不能信。
崔家和昭和太子已然结盟,皇室和世家大族之间的矛盾天然不可化解,依旧不能信。
他唯一能信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