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看了一眼位高权重的晋国公,发现这位国公爷压根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根本就不欢迎她和哥哥去国公府,险些咬碎了牙。
这是嫌弃林家小门小户,入不了晋国公府的眼呢。
明歌:“我就去住几天,若是住的不舒坦就回来,你搬来搬去太麻烦了。”
秋言喻立马说道:“怎么会住的不舒坦呢?风家有的,我们晋国公府都有,而且绝对更好。女儿,你放心,爹爹给你的都是全盛京最好的。”
明歌抬起下巴,哼道:“最好是哟。”
话说到这份上,秋言喻喜笑颜开,吩咐人提前回府上报信,看院子收拾好了没有,然后催促着明歌回府。
“爹爹,你先出去等,我跟夫人说几句话。”
秋言喻:“行,爹爹在门口等你。”
秋言喻说完朝着风家人辞行,带人出了风家。
风夫人见事已至此,低低叹了一口气,依依不舍地拉着明歌,吩咐人将食盒都打包好,妆奁里的首饰和箱笼里的衣裳都尽数装好,一起送到晋国公府。
“明歌,虽说晋国公府什么都不缺,但是你多带些银钱在身边,诸事都能舒坦点。我让眠洲取一些银票给你。”
明歌伸手抱住温柔如水的夫人,撒娇道:“夫人跟我阿娘一样好,难怪能生出风眠洲那样好的郎君。明歌在此谢谢夫人,日后必有回报。”
风夫人被她搂住,心都化了,笑不拢嘴。她生了三个儿子,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生一个女儿,若是能生一个像明歌这样会撒娇又可爱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呀。
若是未来的媳妇是这样的,也很好呀。
就是她是秋言喻的女儿,两家的婚事难成。
风夫人说着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儿子,暗暗叹息。
明歌与众人一一告别,然后摆了摆手,出了前厅往庭院走。
风眠洲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送她。
两人沿着庭院内郁郁葱葱的树荫小道走着,满庭院的地灯和树上的花灯花影绰约,唯美浪漫。
“小兔子不带着走吗?”风眠洲低哑地问着。他知道明歌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了。
明歌冷嗤了一声:“那等豺狼虎豹之地,我才不带小兔子呢,免得它去受罪。”
风眠洲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眼眸幽深,一字一顿道:“那你还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明歌定定地看着他,许久说道:“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有些事情只能我自己去做,就像当初在泉城,你静静地看着就好。”
她轻轻地喊了他一声:“风眠洲。”
“嗯。”
她伸手摸着他皱起的眉头,一点点地抚平,随即笑道:“我这人特别没心没肺,所以你千万别再对我好了,没结果的。”
她说完洒脱地摆了摆手,朝着庭院的外游廊走去。风眠洲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只是她的身上担着一族的传承,他的肩膀上有数以万计人的生计和性命,她不会为他下山做一名中洲女娘,他也不可能为了她上山做无名无姓的大月国子民。
所以这样就好。她去讨她的债,去做那些轰动中洲的事情,他做他世家的家主,做他清风明月的风雅郎君。
彼此不越过那条线,做一辈子的朋友。
风眠洲站在原地,眼圈微红,他知道她在说,那些未说的话别再说出口了,没结果,可是这一路风雨同舟,彼此陪伴,不是三个字“没结果”就能放下的。
也许是他们都不够爱对方。
他想更爱她一点,为她做更多一些。
“风兄,你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呢?明歌呢?你不送送她吗?”林泽远远见他一人站在庭院内,跑过来,戳了戳她,该不会是明歌要走,他伤心到傻了吧。
风眠洲逼退眼底的涩意,闭了闭眼,再睁开又是那个意志坚定的世家少家主。
“她想一个人走。”
林泽:“她想一个人走你就由着她啊?你追上去呗,又不是没长脚。”
明歌这一走,想见就得去晋国公府咯,想到秋家父子那嘴脸,林泽就泄气。
风眠洲微愣,许久低低笑出声来,是呀,他有手有脚,可以追上去送她呀。她想一个人走,可他想与她一起走呀。
风眠洲伸手拍了拍林泽的肩膀:“谢了,兄弟。”
心结瞬间解开,风眠洲一扫郁结之气,大阔步地追了上去。
林泽挠了挠脑袋,一头雾水地沉思,好端端地谢他做什么?谢他骂他呀?
奇奇怪怪的!
*
明歌出了风家,随着秋言喻一路回晋国公府,见风眠洲带着风家护卫队在马车后一路相送,垂眸没说话。
话都说尽了,他还是担心她,所以做出这般姿态,亲自送她去晋国公府,想传递一个信号,压制那些想对她不利的牛鬼神蛇。
明歌抿了抿唇,谁能想到,她随手捡回来的是这样心软的世家郎君,中洲若是乱了,她很担心他能否在这污糟的世界活下去。
到晋国公府时,夜色渐浓。
晋国公府灯火通明,丫鬟婆子全都打起了精神,等着国公爷带着失散多年的女娘回来。
就连老太太都被折腾了起来,此刻与国公夫人、世子、县主一起等在前厅内,她们这些下人算什么。
“听说国公爷亲自传话,让全家迎接那位月娘子。”
“今日我见到那位月娘子,长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听说母女俩长得极像,要是将那位接到了盛京,夫人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别乱说,小心主子听了去,拔了你的舌头。”
小丫鬟们吓得不再言语。
前厅内,老太太转着手中的佛珠,闭着眼睛小憩,谢书坐在下首,见老太太吃斋念佛,国公夫人和秋家兄妹一个比一个沉默,全都不说话,坐的跟木头人似的,险些要疯。
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呀?日后她要是嫁过来,岂不是也要做那木头人?
疯了吧!
谢书性子骄傲,出身高贵,忍无可忍,出声说道:“世子,月明歌真的是国公爷的女儿吗?听说差了两岁呢,可有人证物证?现在外面传的乱糟糟的,要是乱了公府的血脉,不是儿戏。”
众人纷纷看过来,就连老太太都睁开了眼睛。
谢书这话简直说到了他们心坎上。国公爷就跟疯魔了似的,随随便便就认一个女娘为女儿,这要是传的九洲皆知,以后就算不是秋家的血脉,也不好更改了。
秋慕白眉眼冷峻,冷淡说道:“娘子放心,明歌是不是秋家女,影响不了我们两家的联姻。她一个女娘,翻不起什么风浪。”
老太太和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暗暗点头,幸好有慕白,这嫡孙(嫡子)不是吃素的,有时候国公爷都要让他三分。
想来那女娘就算进了府,也是多添一双筷子,多一个人吃饭穿衣罢了。
秋玉秀嘟嘴,弱弱说道:“是父亲非要认明歌的,明歌还没认父亲呢。谢书,听说你们谢家之前还想杀明歌……”
秋玉秀见兄长目光冰冷,手脚发凉地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老太太惊道:“什么?还有这种事情?”
国公爷这么看重这个女儿,谢家女又想杀她,这以后家宅难宁啊。
谢书冷冷瞥了一眼脸色发白的秋玉秀,随即笑着哄道:“那都是误会,老太太,你别听玉秀瞎说,是之前明歌去找我要南珠子,我身边的丫鬟气不过想教训她一顿,我已经将那丫鬟遣回泉城,家法处置了。
其实说起来,南珠子是我的嫁妆,原本是要带到秋家来的,被明歌要了去,结果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秋家女,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了秋家。”
国公夫人:“我听说你那颗价值连城的南珠子被那女娘送给了风家。还是不算落在秋家的。”
老太太冷哼道:“竟然拿起巴结风家了。”
只这一件事,老太太心里就有了意见。
谢书见状,隐隐含笑,见秋玉秀急着想辩解,微笑地抢在她前面说道:“其实这样也很不错,我听说明歌和风眠洲关系不同寻常,两家交好总是好的,就是县主的婚事,如今还没有着落,我看着都心急呀。”
三两句话就挑拨到了极致。
老太太眉眼间已经生出了一丝的厌恶之色,国公夫人也皱眉嘀咕了一声。
秋慕白见她挑拨的功夫了得,几句话就让祖母和嫡母对明歌不喜,还挑拨了秋玉秀和明歌的关系,冷淡说道:“女娘在晋国公府安心做客就好,无需操心这么多。”
还未嫁进来,就想当家做主,呵!
秋慕白眉眼冷峻,日后这个家里有他当家做主,谢书若是乖乖当她的吉祥物,他就给她尊荣,若是想兴风作浪,他不介意让她回泉城去!
“太夫人,夫人、世子,国公爷回来了。”
说话间,只见秋言喻带着明歌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