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住手。”秋言喻砸碎了茶盏,怒吼道。
满室安静如鸡。
老太太也不装晕不捶胸口了,国公夫人也不撞柱子了,丫鬟下人也不去拉架了,一群人犹如被定住了一般。
明歌咬了一口茶点,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顿时眨着波光潋滟的大眼睛,弱弱问道:“不,不能吃吗?”
秋慕白“噗嗤”笑出声来,捧着那柄宝剑进屋,低沉说道:“父亲,剑取来了,若是谁敢闹事,此剑上可斩天子,下可斩贪官。但凭父亲做主。”
这一下,老太太和国公夫人一起抖了一下,这一番撒泼打闹,将之前郁结在心的怨气都散了出去,反而没那么难受了,两人理智回笼,都暗暗后悔。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们就鬼迷心窍地失去理智了呢?
秋言喻取过御赐宝剑,虎目冷冷扫过一屋子的人,见老太太和夫人都一身狼狈,在下人面前颜面尽失,唯有明歌犹如青葱毓秀的小白玉,捧着一盏茶点,天真烂漫又可爱的模样,原本还迟疑是不是真的要将这御赐的宝剑给她,此刻双方对比如此鲜明,国公爷一咬牙就打定了主意。
“明歌,这柄御赐的宝剑收好,算是爹爹给你的见面礼。”
明歌将手中的碟子放下,接过那柄剑,剑长只有一米,说是御赐的宝剑,不如说是长匕首。
她拔出剑,只见剑身森冷泛着冷光,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好剑。
“此剑乃是陨铁所制,据说当年大夏的武定王得了一块天外陨铁,打造了一对鸳鸯剑,余下的部分就打造了这柄长匕首,后来武定王羽化登仙,鸳鸯剑也不知所踪,只留下这柄宝剑,太爷爷救驾有功,皇室就赐下了这柄宝剑,可免人一死。”秋慕白补充道。
明歌点头,看着长匕首上刻着的“莫问”二字,说道:“好剑。”
“儿呀,不会真的将这柄御赐的宝剑给这丫头吧?”老太太傻了眼,这才想起正事来。敢情她们刚才闹了这一通,白闹了?
国公爷冷笑道:“母亲,夜深露重,儿子这就送母亲回去休息。此事已有定论,谁也不准再提。”
国公爷说着吩咐人送老太太回去休息,然后拂袖而去。
“恭喜姐姐,得了一柄好剑。”秋玉秀兴奋地跑过来,小声说道,“快走,马上又要闹起来了。”
明歌正有此意,连忙跟她出门,还没走三步路,后来又传来惊呼声和哭天喊地声。
明歌险些笑出声来,老太太和国公夫人的反射弧也太长了点。
“她们经常这样?”
秋玉秀左顾右看,然后掩口笑道:“第一次,我都看呆了。”
明歌弯眼笑道:“我也是。”
秋玉秀:“刚才是你撞谢书的吧,我都看见了。”
明歌笑嘻嘻:“嘘,秘密。”
秋玉秀挽住她的胳膊,激动地小声说道:“你简直是我的救星,谢书的克星,她回回都斗不过你,为何还要三番两次欺负你?”
明歌沉思:“可能是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吧,喜欢找不痛快。”
两颗小脑袋凑一起,低低笑出声来。
“玉秀,你先回去,我有话与明歌说。”秋慕白冷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秋玉秀吓得浑身一哆嗦,回头一看,只见丫鬟婆子远远地被打发走了,庭院长廊内只有她,明歌和兄长三人,兄长面容半隐在夜色里,看的她心口一怵。
“父亲说,姐姐的院子要找人重新修葺,这几日住我的院子。”
秋慕白凤眼冷冷看了她一眼:“我等会送明歌过去。”
“是。”秋玉秀自小就怕他,半点不敢反抗,看了一眼明歌,先回了院子。
明歌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面容冷若冰霜,见偌大的庭院和长廊里,只剩下她和秋慕白两人,站在宫灯下,指尖摩挲着那柄莫问剑,冷淡开口:“兄长,找我何事?”
秋慕白垂眼看着她莹白如玉的小脸,见她眉眼的娇柔尽数褪去,透出原本的冷漠,低声说道:“你在我面前倒是一点也不装。”
秋慕白低头看着她,高大的身躯一步步逼近,修长的指腹攫住她的下巴,眼底的温和被深浓的冷厉取代,一字一顿道:“你认父,到底有何目的?”
明歌手中的莫问剑抵在他的胸口一寸处,抬眼微笑道:“刀剑无眼,兄长小心!”
秋慕白看着她纤细的手腕,这双手不该是执剑的手,应该是挽发描眉绣花的手,他凤眼微暗,五指如爪地夺下她手中的剑,剑身入鞘,被他丢弃在地上。
秋慕白将她逼至栏杆处,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下巴,凤眼幽深地说道:“别叫我兄长,因为我可能会因此而发疯。”
他胸口燃着熊熊烈火,原本已经用权势和野心压制下去了,但是她上门来认父,笑盈盈地喊着他兄长,血液在那一瞬间就肆意地躁动起来,一种隐秘的禁忌的欲望在黑暗里滋生,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着他,看,她总是不放过他,所以,他也不该放过她。
无论她是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都不应该放过她,若是有血脉亲情,那更加美妙。
那样肮脏隐秘的念头一旦滋生,就无法控制地疯长,所以他真的会因此而发疯。
明歌别过脸,冷冷说道:“你现在就疯的不轻,秋慕白。你这人,总比我所想的还要更阴暗肮脏一些。”
秋慕白低低笑出声来,声音十分的愉悦:“恭喜你,见到了全部的我,不,只是一部分的我,未来,你会解锁我更多的一面。”
明歌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脸,指尖轻轻滑过他的手背,在即将划破肌肤的瞬间克制地收回,秋慕白此人心机深沉,极难对付,她的毒绝对不能用在此刻。
“月明歌,你来晋国公府是为了替你阿娘复仇的吧?”秋慕白凤眼眯起,漫不经心地说道。
明歌浑身紧绷,掩住眼底所有的情绪。
秋慕白细细地观察着她的举动,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你果然不是我妹妹。放心,我不会动你,我这人不喜欢强迫人。”
他喜欢一点点地俘虏猎物,驯化猎物,而她会是他唯一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