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老奴跟在老太太身边,服侍了一辈子,就连县主小时候,老奴也教过规矩,女娘,你想打死我,折损老太太的颜面,不如去问问国公爷?”郝婆子心生恶胆,见秋玉秀都不敢得罪她,立马来了底气,尖酸刻薄地说道,“女娘在公府里的所作所为若是传出去,盛京的勋贵人家都是要退避三舍的,日后还有谁家敢上门来议亲?”
明歌俏脸冰冷,冷冷叱喝道:“刁奴也配在我面前说教?这就是公府的规矩,奴才都要爬到主子头上来了?老太太碍着主仆情谊,我可不会。来人,去请父亲和祖母来。”
明歌下了软榻,拔出御赐的长剑,一剑朝着郝婆子刺去,削掉她头上的发髻。
郝婆子吓得大叫一声,瘫坐在地,浑身烂成了一滩烂泥,然后看着脚边的头发,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房间内,鸦雀无声。丫鬟奴仆呆滞地看着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明歌,全都吓的垂下了脑袋,生怕被她一剑削掉了头发。
女娘跟玉秀县主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县主性格软弱,但是月明歌却杀伐决断,昨夜她在前厅那副娇弱不能自理的模样,都是假的,假的!
郝婆子简直是失了心疯,竟然敢来招惹月娘子,一大清早吵醒她不说,还擅自处理女娘的随身物品,郝婆子要作死,为何要带着她们一起?
此刻跟着来的丫鬟奴仆们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秋玉秀呆呆地看着明歌,见她冷若冰霜,手持长剑,满身气势威压如山岳,令人隐隐透不过气来,满屋子的奴仆各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秋玉秀看着满屋子被震慑住的丫鬟奴仆,久久回不过神来,这些丫鬟奴仆都是常年跟在老太太和嫡母身边,是她们的心腹眼线,平日里见了她,连她都是不大看在眼里的,此刻却连看明歌都不敢看。
秋玉秀想到自己这谨慎忍耐的十多年生涯,只觉得荒唐可笑至极。
明歌:“秀秀,等会你就坐在一边看着。”
明歌提剑,目光雪亮地看着噤若寒蝉的丫鬟奴仆们。她来晋国公府本就是讨债的,原本想着一步步套出当年的真相内情,但是昨夜她睡得很是不安稳,觉得自己跟晋国公府天生气场不对。
一夜过去,她已经改了主意,速战速决!
秋玉秀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明歌刚才起身的软榻上,看着她晨起粉黛不施的小脸,觉得她的身上有光!
有姐姐,真好。
*
消息传到松竹堂时,老太太和谢书正在用早膳。
一大清早,谢书就过来请安,后院做主的人始终是老太太,这些年掌家之权一直都在老太太手中,对外说国公夫人体弱需要静养,实际上就是嫌弃继室夫人是小门小户出身,不放权。
谢书两边都不得罪,早早就来老太太这边打探消息,一顿早膳还没吃完,就有丫鬟急急忙忙回来禀报。
“老太太,不好了,月娘子要杀郝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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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太太脸色骤变,勃然大怒道,“反了天了?竟然敢在公府动刀动枪,随我去看看。”
谢书起身扶着她,劝慰道:“老夫人,您慢点,别急坏了身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书看向前来禀报的丫鬟。
丫鬟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奴婢们没看清,女娘说郝嬷嬷打碎了那尊红珊瑚玉树,郝嬷嬷说她是冤枉的,然后女娘就要打死郝嬷嬷。”
老太太一听,气道:“你听听,果然是外面乡野之女,养的无法无天,竟然祸害到咱们勋爵人家来了。还不知道是不是秋家的血脉,什么都不查不验就登门入室了,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太太越说越气,怒气冲冲地带人往明歌那里赶。
“通知国公爷了吗?”
“已然通知了,风家少家主来拜访,国公爷正在招待风郎君。”
谢书唇角的笑容微僵,风眠洲来了?昨夜过来,今天一大清早又来?她攥紧手中的暖炉,被烫的掌心通红都没有察觉。
老太太怒道:“去请国公爷,今日一定要严惩,以正家风。”
松竹堂离的远了点,最先得知消息的是国公夫人柳氏,柳氏赶到时,就见院子内安静如鸡,大门敞开,院子里都是一箱箱打开的箱笼,那箱笼内珠玉锦缎堆积,就连柳氏都看的心动。
明歌坐在院子廊下,抱着一个精致的小暖炉,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郝嬷嬷躺在院子里不知死活,平日里在老太太跟前得脸的大丫鬟和婆子们一个个地低着头,站的就跟木桩子一样,大气不敢出,神情躲闪且畏惧。
柳氏看的暗暗称奇,这些个刁奴有时候拿着鸡毛当令箭,连她都敢呛,今日竟然这般服帖?
打的是松竹堂那边的人,要杀的也是那边的人,柳氏纯粹是来看戏并且落井下石的,见状使了个颜色给身边女使。
女使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大清早的不服侍女娘梳洗用膳,全都杵在院子里做什么?”
无人应道。
秋玉秀坐在旁边,见嫡母到了,连忙起身,正要行礼问安,看了一眼明歌,见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动作僵了僵,然后又慢慢坐了回去。
她日日行礼,年年请安,从未一日断过,嫡母对她也不曾亲近过半分,有时候受了祖母的气,还会跑去她阿娘那边发泄,可见行礼请安,处处忍耐是换不来真心的。
柳氏见无人搭理她,气的咬牙:“怎么,都哑巴了吗?”
明歌抬眼,摸着手中御赐的长剑,双眼笑弯弯道:“夫人莫怪,她们只是不敢回话罢了,刚才我说了,在这院子里,若是谁敢乱说一句话,我就用御赐的宝剑割了她们的舌头。”
没有想到这些人当真了,不过也省了她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