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客人来或者送礼,他都是选特供的大红袍和龙井,自己种的野茶留着家里人喝。
长歌对茶之一道不算精通,不过也喝的出来,野茶的香气更沁人心脾,入口苦有回甘,一开始喝有些不喜欢,但是喝多了会上瘾,别的茶叶都没那个味道。
据傅怀瑾说,山上的野茶一生都沐浴在寺庙经文中,茶叶天然带着禅意,所以喝起来多一丝静气,她信以为真,有一次上山遇到无名禅师,特意说起这个事情。
当时无名禅师笑的意味深长,说道:“傅施主这话没毛病,但是钱也砸了不少吧。”
能将砸钱培育野茶说的这样清新脱俗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长歌觉得,傅怀瑾这日子其实过的挺烧钱的,家里要是没矿他都得像牛马一样打工,才能负担的起他朴素的田园生活。
这时代她也看不懂了,天然的无污染的东西反而千金难求,想大盛朝时,山上的野茶遍地都是,但凡有点追求的谁想回乡下种田?如今种田倒是种不起了。
话说回来,傅怀瑾舍得拿这茶出来,可见对黎老十分的重视。
长歌下楼来,茶室里,傅怀瑾看见她的穿搭,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情侣装?
傅怀瑾眼眸含笑,出了茶室,说道:“给你盛了一碗野参鸡汤,午饭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吃着垫垫肚子。”
人参是她之前参加综艺时在山里挖的,鸡是从乡下收来的家养土鸡,这些她应该是不忌口的,傅怀瑾心细如发,知道她从南美回来之后,对吃的有很多忌口,不吃牛肉,吃素食比较多,偶尔吃点荤腥都还挑三拣四的。
幸好他厨艺还可以,不然请阿姨的话,家里多一个住家阿姨,多少有些不方便。傅怀瑾脑子里有一百种跟长歌独处的画面,是决计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的。
秋长歌点头,看到料理台上炖的参汤,端起小瓦罐,小口小口地喝着,喝到一半,黎家人就到了。
管家在门口摇了摇铃铛,声音从庭院外远远传来:“老先生,这便是秋老师家,您老别介,秋老师家里没有安装门铃,悬挂了铃铛,说没有噪音污染,大家来的时候摇个铃铛就好,您稍等,秋老师和傅先生应该马上就出来了。”
秋长歌和傅怀瑾对视一眼,客人来了。
门口,黎家兄妹俩看着面前依山傍水犹如世外桃源的庄园,人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一路堵车加上下雪,车子按照导航开上山,他们险些怀疑都开出帝都了,等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帝都境内竟然还藏着这样一块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
“竟然是悬铃,铃铛在上古时期的道家可是法器。”黎老看着门口悬挂的悬铃,再看着庭院内的布局,眼睛发亮,怎么感觉像是小型的法阵,类似于聚灵和净化一类的阵法,不过他对阵法了解甚少,也不敢确定。
“爸,您今天过来可千万别提什么道家、法家和玄学什么的,傅先生是医生,唯物主义,不信这些。”黎家大儿子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傅家那地位摆在那里,他们可别得罪了人。
黎老嫌弃道:“你们懂什么,天资愚笨,我看傅怀瑾都比你们有天赋一些。”
黎家兄妹俩生无可恋地对视一眼,他们俩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也不是他们想的,实在是没有天分,也没有缘分,为此老爷子骂了一辈子了,但是说傅怀瑾比他们有天分,他们就不服气了。
傅怀瑾是公认的医学天才,难不成还能弃医学道不成?
“你们别不信,中医和道家是一脉相承的……”
“可是傅医生好像学的不是中医,是心外科。”
“说你们还有理了?”
黎老正绷着脸训着,黎家小女儿连忙打断道:“爸,有人来了。”
说话间只见傅怀瑾和秋长歌穿过满庭院的一树茶花走出来,一个长身玉立,清俊优雅,一个明艳大方,慵懒松弛,像是画上走出来的人。
黎家兄妹俩见这两人这般骨相如此优越,还又年轻,不禁暗暗感叹了一声,上天确实会优待一些人。
傅怀瑾温润笑道:“黎老来了,快请进,老先生是看上门口的悬铃了吗?长歌不喜欢门铃的声音,觉得不如风吹悬铃来的悦耳,我们便挂了一只悬铃。”
傅怀瑾声音温柔,朝着管家点了点头,然后请黎家人进来。
黎老红光满面,笑道:“悬铃好哇,还是你们年轻人会。”
秋长歌微微一笑,朝着黎家兄妹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挂悬铃是因为习惯,毕竟以前被暗杀多了,习惯了门口和窗边都挂着铃铛,只是如今这时代却是派不上用场,只能当做一个念想了。
黎家兄妹俩进了庭院才发现这庄园占地极大,东南西北四院子围绕,春夏秋冬景色各不同,现在是冬季,他们走的是北门,穿过满庭院的茶花,正对着清幽古朴的茶室。
兄妹俩也是见过世面的,还是狠狠震惊了一下,秋长歌也跟想象中不同,美貌倒是其次,最关键是气质慵懒松弛,十分的安静寡言,不像是混娱乐圈的人。
兄妹俩进了茶室,回头看去,只见秋长歌落后一步,走在最后面,正在庭院里捡着被积雪压断的枝芽,捡了一手妍丽的大红茶花,那样浓烈怒放的霜冻茶花竟然被她生生比了下去。
有美如此,难怪傅怀瑾能为她金屋藏娇,用傅家的资源人脉和他的影响力为她保驾护航。
傅怀瑾见长歌在庭院内捡茶花,一边为三人倒茶,一边笑道:“这是自己在山里种的野茶,喝一个野趣,听闻黎老是品茶高手,还望指点一二。”
黎家大儿子殷勤笑道:“傅先生的茶,定然是极好的。这可是外面买都买不到的东西。”
傅怀瑾眼眸深邃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黎老今天是奔着秋长歌来的,可不是来喝茶的,见秋长歌捡了七八枝被压断的茶花,连忙说道:“秋小友,这茶花是有什么门道吗?”
自打那日在随家祖宅见到秋长歌引雷罡之火,烧千年神龛,破掉巫蛊之术之后,黎老现在看秋长歌都带着神秘的滤镜。
秋长歌将捡来的茶花放在一边,淡淡微笑道:“并无门道,先生喝茶。那日在金陵,多谢先生出手相助。想必您耗费了不少心血,我近来无事调了一些凝神养气的药囊,望先生收下。”
秋长歌打开茶桌上的檀木盒子,取出里面的药囊,递给黎老。
这是她这两日调配的,里面用的都是真正天生地养的药材,而不是如今医院里用的种植药材,天道衰败,很多药材绝迹,中医没落,道法传承断层,她能找到蕴含地气的药材不多。
金陵一事,黎老守口如瓶,她也算是承了他一个人情,以此作为礼物,赠与老先生,望能为他多续几年的寿命。
黎老接过药囊,闻了闻,只觉神清气爽,都说道医不分家,秋小友亲自调制药囊,这是想补他早就要枯竭的气血,为他延年益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