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瑾对泽越此人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警惕之心,或许是那人年轻有为,英俊又富有,看见长歌时波澜不惊吧。天衣无缝的表现有时候本身就是破绽。
“你很介意泽越?”长歌听出他语气中的忌惮,伸手握住他的手,淡淡笑道,“他对我们而言,只是陌生人。”
傅怀瑾握紧她的手,若是长歌内心毫无波动,为何第二日会让许文光来家里吃饭,许文光就在帝大读书,那日他带那孩子参观书房时,问了他一些帝大的情况,泽越在帝大名声斐然,他事后也调查过泽越此人,他所有的根基都在美丽国,是突然之间结束自己蒸蒸日上的事业,回国从头开始。
若非人生有大变故,很少有人会做这样的决定。
泽越回国之后,唯一的发小就是8号别墅业主,而他独独来拜访过长歌,并且表现的过分镇定冷静,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鲜少有人看到长歌时会这样波澜不惊。
他怀疑……
傅怀瑾伸手抱住长歌,如今她双目失明,还是别提这些事情让她操心,泽越若是一直不出现,那他便作罢,若是日后还出现在他和长歌的生活中,他势必要去会一会这位年轻英俊的帝大教授了。
“冷不冷?好像起风了。”傅怀瑾将她抱的紧了点,替她挡住寒风。
“不冷,外面天地辽阔,即使是看不见,但是依旧能想象到繁星密布,美到极致。”
傅怀瑾抬头看天,帝都是看不见星星的,因为城市光污染太严重了,长歌所说的繁星密布,应该是她看见的星盘。天上一颗星,对应地上一个人,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星星。
“长歌,订婚日就定在正月十五如何?”
正月十五的元宵节,是他前世初见她的日子。
长歌微微歪头,伸手摸了摸他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好呀。订婚要做什么?”
“要写婚书,送一半聘礼,然后还要举办一个订婚仪式,请亲朋好友来见证。”傅怀瑾想着那画面,声音都忍不住温柔起来。
这么麻烦呀。长歌想起前世她和穆青衣的婚礼,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因果,只是选定了他为自己的夫君,只要求一切从简。
所以她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收到婚书,也省略了很多流程礼仪,直接跨越到了成亲这一项上。
“正月十五,我眼睛应该还没有恢复视力吧。不过只是请亲朋好友,我不介意。”
傅怀瑾满心喜悦被浇的透心凉,深呼吸,他怎么忘记了这茬,他才不要长歌被人指指点点,被人可怜。
“要不我努力恢复一下视力?”长歌笑盈盈地看向他的方向。
傅怀瑾:“总之你是跑不掉了,这辈子注定要嫁给我。若是正月十五来不及,那我们就等七月初七,八月,九月,十月都是可以的。”
“那要是十二月份才恢复视力呢,要是一辈子都不恢复呢?”
“那我就做你的眼睛,总之你配偶栏上的人只能是我。”
傅怀瑾霸道地说道。
长歌眼眸弯了弯,搓了搓有些发冷的胳膊。
“是不是很冷,我们回家吧。”
“好。”
傅怀瑾起身牵着她往家走,喊了喊还在疯玩的小毛球,回家去。
暮色沉沉,地灯氤氲的光芒在深冬的夜里若隐若现,长歌在一片黑暗中,跟随着傅怀瑾的步伐,听着他的声音,闻着一路冬青树的清香,回到庄园。
风吹过悬铃声。
傅怀瑾温润醇厚的声音似是穿过无尽黑暗传来:“到家了,长歌。”
到家了。
那样简单的字眼如一股暖流滑过心头,她站在悬铃下,在无尽的黑暗中似乎看到了一个幼小孤独的身影,被遗弃的小少女远远地看着她,然后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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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的那个小女孩终于不再害怕被人遗弃了,因为她有了比肩同行的人。
幼年时的阴影在无数年后,机缘巧合之下烟消云散,长歌微微一笑,与七岁的自己和解。
“回家这么高兴?”傅怀瑾见她站在悬铃下,笑颜如花,眸光微暗,低哑说道,“我有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吗?”
常年淡漠不爱笑的人,笑起来有一种冰雪融化的美。
长歌:“好像没说过。”
傅怀瑾扶额,看来他以后得试着说一些心里话了。
傅怀瑾抱起长歌,大步流星地进屋。
“傅夫人,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培养一下感情了。”
*
第二日,傅怀瑾预约了眼科专家,下午最后一个门诊专家号。由于时间约的太晚,长歌自然睡到了自然醒。
醒来时,她眼前朦朦胧胧一片,依旧看不清晰,和昨日一样,不过能感受到一些光线和轮廓。
傅怀瑾不在房间里。
长歌摸索着起身,去浴室洗漱,原本屋内陈设就不多,她失明之后,傅怀瑾几乎搬走了所有可移动的物件,生怕她磕到碰到,就连小毛球身上都绑了小铃铛。
长歌畅通无阻地摸索到了浴室,按照感知和记忆,有条不紊地洗漱。
想起昨夜傅怀瑾帮她洗澡时的情形,她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失明让她处在一种天然弱势的处境,傅怀瑾怕她体弱,倒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孤男寡女,又有感情,她这种清心寡欲的人都要被撩拨的受不了了,何况是傅怀瑾。
昨夜傅怀瑾克制的艰难,在她耳边低语,说喜欢她这样柔弱无助的模样,她羞耻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这日子是要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