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哥”,周同抬起头,嘴角在颤抖,眼里是死一本的沉寂。
陆山民缓缓的蹲下身子,伸手抓住白布的一角,脑海里闪现出过往黄梅的样子。
第一次在火车上轻视他的样子,脸上带着不屑,说他是农民工。
四个人在午夜烧烤店吃烧烤的样子,活泼好动,喋喋不休。
在皇朝KTV被人欺负惊慌失措的样子,哭泣得像个小女孩儿。
拉着行李离开民生西路的样子,充满了无奈、伤感和心痛。
再到天京时候的样子,成熟抚媚、八面玲珑。
她从小城市而来,带着过上美好生活的梦想,带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但,现实给了她迎头棒喝,她没有光鲜亮丽的学历,没有有钱有势的父母,她找不到好的工作,住不上窗明几净的房子,买不起好看的衣服。
美妙的憧憬破灭了,她彷徨、她不安、她不甘。
她看清了现实,不再沉浸在虚幻的幻想中,走上了一条大多数人看不起的路。
她艰难的攀爬,每上爬一步,都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肉体、灵魂、亲情、友情、、、、她要完成她的救赎、、、、
“梅姐,山民
来看了”。
掀开白布的时候,陆山民的手随着心一起颤抖。
民生西路那段岁月,穷得吃不起肉、穷得受尽欺负,穷得是那么的艰辛,穷得那么阳光灿烂,美好无尽。
黄梅的脸面目全非,经过清洗的面部,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刀痕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脖子上满是淤痕和牙齿咬过的痕迹,就像是被无数头野兽撕咬过。
她的眼睛还睁着,里面满是不甘和遗憾。
连一向对死亡比较冷漠的小妮子也看得咬牙切齿,身上忍不住放出冰冷的内气,伴随着吹进大厅的风,冰冷阴森。
“她遇害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周同语气平静,或许是已经悲伤过,或许是已经悲伤得麻木,他的声音平和而缓慢,就像在讲一件普通寻常的事情。
“他们逼迫她说出我们暗藏在天京的探子”。
“她,一个字没说”。周同缓缓讲述。
“我就在两千米之外的一栋楼里,拿着望远镜,看着他们、、”。周同声音颤抖了一下,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深夜里,雷声、雨声、风声、、、、、
足足过了几分钟,再次响起周同的声音:“他们从她身上搜出了我给她的窃、听器”。
“他们、、、,用刀割她的脸,用烟头烫她的身体,他们四个人轮流、、、、、”
“他们、、、”周同声音止不住再次颤抖。“他们是畜生”!
陆山民浑身止不住颤抖,体内气机翻涌,牙齿咬破了嘴唇。
“我知道,他们是想逼迫我们的人出现,我知道他们在外围一定还安排得有人、、、”
“我就在那里看着,从耳麦里听着、、、我好几次忍不住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眼泪顺着周同的眼眶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足足两个小时,她只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叫我们不要去,第二句是‘丽丽,能原谅我吗’”。
“最后一句、、”周同已是泣不成声,哽咽道:“最后一句,她说‘我爱’”。
周同抱头痛哭,“我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