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顺送走了朱五四以后,天气渐寒。
恰逢农闲,张顺终于静下心来,苦读起圣贤书来。
明代院试,三年两考。
张顺于去岁落榜,今年隔了一年,正好明年八月开考。
所以,他有充分的时间去研读文章、诗词。
虽然他的武举人身份不值钱,还可能被一些文人骚客的鄙视。
但是在连举人都没有的砀山县,这个身份反倒成了他的加分项。
有些生员不但喜欢和他切磋些箭术,也愿意和他探讨一些诗词、文章,这倒让他受益匪浅。
而张顺与此同时,很快也领到了朝廷的赏赐。
两枝银花,共重八钱;红纱一匹;席面一两五钱。
虽然有点像在打发叫花子,但有总比没有强,不是吗?
很快,到了年关。
张婉儿上集上割了半扇猪肉,沽了两坛酒,又买了许多年货,兄妹二人开开心心过了一个好年。
过完年,张顺提了酒肉,夹起了那匹红纱。
先去县里拜了拜老师李元绪,又去谢过了典史金世贞。
金世贞倒没好意思要他的红纱,不过却告诉他知县李春鲸要见他。
张顺无奈,只好又凑点散碎银子,换成一个十两的元宝,这才又去见那李春鲸。
李春鲸在县衙里见了他,略作寒暄之后,就开口问道:“过完年就要会试了,不知你准备的怎么样,可有什么困难?”
张顺连忙递过去红纱、元宝,回禀道:“学生原本是个儒生,不得已参加一回武举。”
“如今院试在即,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备战明年八月的院试。”
不意那李春鲸推回了红纱、元宝,开口笑道:“我意你还是参加的好。”
“朝廷虽然重文轻武,又没说参加完武举,就不能参加文举了。”
“武会试在今年四月,文院试在今年八月。虽然耽搁了几日,终究误了不了大事。”
“你觉得如何?”
“呃......大尹高见,学生自愧不如。”张顺连忙应道。
“听君一席话,始知熊掌未必不可兼得,两全未必不可齐美!”
张顺又不是傻子,听李春鲸这么说,自然明白了他的意图。
这个事情的背后,无论是朱五四在推波助澜,还是李春鲸自己拿的主意,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张顺必须要参加武举会试了。
得罪了远在天边的总兵,可能因为管辖权的问题,他还能高枕无忧。
要是得知了当地知县,那他就纯属找死了。
“好,很好!”李春鲸见张顺表了态,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官见你家境困难,本打算这些都不要了。”
“又怕你心生嫌隙,姑且留下这匹布吧。”
“一会儿你去账房领了盘缠,等到二月底就和朱五四一起去吧!”
“学生领命!”张顺连忙垂首一拜,慢慢退出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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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顺照例领了三十两盘缠,每日介往朱家楼跑去,找那朱五四主仆三人。
那朱五四一看他改变了主意,不由大喜,只把那好马、好弓、好箭一一拿来,供张顺驱使。
张顺倒也不客气,只管和他们比试骑射。
如此练习了数日,张顺发现刘思汉箭法更胜金塔石,于是便和朱五四约定由刘思汉参加第一、二场会试。
双方计议已定,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二月底。
彼时,天气转暖。
两岸柳枝青青,河面冰皮已尽。
正是仲春好时节,春雷乍动,万物生机盎然。
张顺又辞别了妹妹张婉儿,一路乘船北上。
分别之时,难免又千叮万嘱,让她前去永城舅舅家小居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