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哥哥,我从渭水带回来好些箫谱,过一时叫人送你府上,很多我都看不懂,你帮我看看。”陶白晚见这萧奕一直同林清欢耳语,遂喊道。
“乐音坊有一乐师唤做施诗,她十分擅长箫谱的研究和吹奏,我明日叫人唤她去你府上,你有什么不懂的问她便是。”萧奕说道,陶白晚脸上立刻有些不高兴了。
“从前都是你教我,如今为何叫别人教我,还是一个下贱的乐师,叫我是做何姿态去询问她?”陶白晚埋怨地看着萧奕说道。
“我夫君说了,自此只给欢儿一人吹箫,也只教欢儿一人箫谱。”林清欢伸手将萧奕的脸扭过来,随即看着萧奕说道,“是也不是?”
萧奕捏了捏林清欢的鼻子,“当然是。”
陶白晚如今还是不相信不过几年功夫,他当真心里有了眼前这女子,遂还想继续说道却被上座的声音打断。
“明惠啊,二哥哥给你安排的这群舞娘舞姿如何?”宁晋阳在上座问道,苏玥菲也看了许久这边落座挨一起的三人。
“倒是好看的很,不愧是奕哥哥坊里的舞娘,每一个皆是人美舞美的。”陶白晚喝了一口闷酒,随即又抬起小脸笑呵呵地说道,“太子哥哥从前和奕哥哥总是带着晚晚一同去那热闹地,看那常姐姐跳舞,晚晚去了渭水最是怀念的便是这,如今这奕哥哥有了新嫂嫂,就不大愿意理睬晚晚了,我只说了一句想去,却没见得奕哥哥给个具体时间了。”陶白晚说完便做起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这有何叫你委屈的,想去了便让奕儿陪你去,只是他如今公事繁忙,我叫他忙完这段便带着你同去玩乐便是。”太子宁晋阳没心没肺的说道,完全没见到旁边苏玥菲脸色有了微微变化,只那一秒又拿起杯盏同与她碰杯的宁晋阳笑了笑。
“还是二哥哥待晚晚最好了。”陶白晚说完便又得意瞧了瞧旁边的林清欢。
对坐的宁司珏一直看着林清欢,见她眉眼微蹙又努力隐忍的模样,自己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奕哥哥公事这般繁忙,二哥哥何必叫他费时儿,自是有大闲人于此,那美人众多的地方便是我最爱去的地方,我陪着明惠去便是,随时都有的是时间。”宁司珏开口说道,林清欢抬眼看向他,却瞧见他正看着自己,便嘴角勾起,朝他微微一笑,萧奕在旁看见俩人互相一笑不由得皱起眉头。
“倒是我考虑欠佳了,还是阿珏说的对,奕儿开春还要出远门,此时最是繁忙的时候。”宁晋阳点点头说道,又赞许地看了几眼自己的亲弟弟。
“谁要你陪…了…”陶白晚生气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宁司珏小声嘀咕道。
“那我便在府上等着明惠长郡主了。”宁司珏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脸都气红了的女子说道,他身后落座的两个侧妃颜氏和白氏只是抬头看了看热闹,又低下头继续饮着果子蜜酿。
宴席到中场,林清欢甚觉无聊,毕竟这今日接风洗尘的主角是那陶白晚,所以作何让她高兴的林清欢皆都是心里十分反感的,面上却要一直友好的挂着笑,尤其是此刻这陶白晚正坐那抚着琴,弹的倒是悠扬动听的很,只不过林清欢自小是听林清婉的曲子长大,此时耳朵倒是觉着不过尔尔。
“我早听闻咱们大晟出了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瞧着这仙女一般的萧嫂嫂,真是惊叹的很,也十分好奇这般被皇后娘娘称赞的样样精通是何水平,要不然嫂嫂也来一曲当尽兴一番如何?”陶白晚抚停琴声随即又看着林清欢说道。
“倒是可以,我还没听长平弹过琴呢!”有些吃醉了的宁晋阳在上座说道,苏玥菲使劲给他使眼色,外人不知难不成自己人还不知道,这长平自小就一直喝汤吃药的,能活下来都是难事,作何本事去琴棋书画的,这般说法只不过是萧皇后的说辞,如今瞧着这陶白晚主动提及应该是背后查了一番,此刻正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林清欢正拿着罗帕的手也愣在了脸前,抬眼看着那明惠长郡主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我弹琴…”林清欢有些为难的想开口拒绝,一时又因语塞窘迫的脸都快红了。
“你弹琴,我吹箫同你合奏,就那首你最爱的《醉清影》,如何?”萧奕伸手握着林清欢的小手轻声说道,随即又叫初夏去取来一根白玉箫。
林清欢笑了笑便点点头,这是她弹的最滚瓜烂熟的一曲了,也是要求苛刻的林清婉唯一点过头的曲子。
陶白晚见那萧奕起身要同林清欢一起就十分不高兴,又见那丫鬟递给他一根白玉箫,随即皱起眉头看着初夏说道,“奕哥哥从来不用玉箫,你这丫头怎么这般不懂事。”
“欢儿喜欢白玉箫,我便开始用惯了这,倒是合适。”萧奕说道,随即林清欢看着他心里一暖,偷偷低头一笑。
林清欢稚嫩的琴艺在独专一曲的情况下又有萧奕那天籁之箫声的合奏,倒是听起来十分的悦耳,面子自是保住了,心里也乐开了花,她林清欢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弹了琴,苏玥菲也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不似从前只是一个花瓶了,这几年身子好起来,倒是养了不少雅兴。
一曲合奏结束,林清欢腼腆一笑朝众人行了礼。
“瞧瞧这俩人真是般配,夫妻恩爱,琴箫和弦的,简直是好听极了,如今我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顺心啊。”杨氏是个爱说话的主,此时亦开始说起来,苏玥菲看了她一眼亦是由着她说完。
“没想到当时菊花展上号称自己不会弹奏的长平如今琴艺已是这般娴熟,看来当年只是谦虚之说,我听奕儿说长平年幼时无师便能作画,一番造诣颇高,可谓是才女一枚啊!”宁晋阳说道,林清欢看了看他,心中舒了一口气,想必自己这一番难堪是过了。
“林家嫡女果然不是一般人,从前的嫡长女便是优秀到皇帝舅舅都属意于她太子妃之位,若非那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病回了那洛风城,想必如今定是全然不一样了。”陶白晚拿着杯盏子轻喝一口随即故作醉意的看着上座俩人说道。
座上之人纷纷脸色有所之变,尤其是太子妃苏玥菲此时虽是面带微笑,但是眼神却不似刚才那般柔情,杨氏平日里因为受宠爱话再多也不敢这般冒言,而钱氏更是看向那两个自来开始针锋相对的女子。
“明惠长郡主怕是吃醉了酒,我们林家只是武将世家,如何能出这同太子妃嫂嫂这般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又克佐壶仪,轨度端和之女子,又怎生是一般人能同之相提并论,今长郡主这般说,岂不是叫我们林家惶恐不安,只恐叫旁人听去了乱生是非啊!我爹爹如今正在义南领兵作战,这般谬言之词我们林家可不敢随意攀接。”林清欢连忙从琴桌之上起身跪地说道。
“明惠估摸着是真的吃醉了酒,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你们自是将她送回府吧。”萧奕上前扶起自己跪地的娇妻随即冷冷看向那挑事女子说道。
“对对对,明惠都开始说些醉酒话了,真是离谱。”宁晋阳看萧奕脸色不好,这会儿突然也清醒了不少,遂开口说道。
“是啊,酒再好喝也不能贪杯啊,瞧着明惠是回来了高兴了些,你们几个快去搀扶着她去后院喝些醒酒的汤药,再送回府上吧!”苏玥菲说道,随即又温柔地看向林清欢说道,“欢儿今日也累了,我瞧着一脸倦容,一会儿去我院子里歇息歇息。”
“我正要回府,便叫我当这护花使者送明惠长郡主一程吧!”宁司珏起身说道,他身后俩侧妃也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起了身。
陶白晚被侍女扶起来,有些愤恨地看了林清欢一眼,随即又朝着前来同自己一起离去的宁司珏说道,“六哥哥小时候惯是不爱说话的,如今从这大燕回来倒是变了性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同这萧嫂嫂私下有多好的交情呢,偏袒之意很明显啊!”声音不大却能恰到好处地叫萧奕以及宁司珏的两个侧妃悉数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