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萩原那边偶尔还需要人过去看顾,这下椎名仁太又出了这种事,松田索性直接打条子向上司请假,打算最近几天就在小家伙这儿入住了。
在听到松田阵平说自己要暂居在这里的提议时,椎名仁太不假思索道:
“景光哥太紧张了啦,我在家里不会出什么事的,更重要的是——我这是单身公寓啊,没有第二张床睡人的。阵平哥你这长手长腿的,睡沙发多委屈。”
松田阵平都不想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是诸伏景光拜托自己贴身照顾他的了,只哼笑了一声作为回应。
椎名仁太果然成功从他的这声笑里读出了松田阵平不为所动的想法。
于是少年又叹气道:“我真没事,大概就是倒霉光环最近升级了,才让我老是被卷入这种糟心事。”
“……我有一个朋友,他每天都会被卷入各种案件。每次起码一个死者起步,隔三差五还总是开启暴风雪山庄模式,一口气死五六七八个呢。”
椎名仁太眼神诚恳的望向卷发警官:“说不定我只是前段时间和他接触太多了导致被传染了运势不好,等这阵子风波结束我就不和他往来了!绝对!”
松田阵平迟疑了一下:“……你说的是那个叫江户川的小孩?”
椎名仁太惊诧:“连远在爆炸物处理班的阵平哥都已经听说了那家伙的死神威名了吗?!”
“Hagi喜欢在警视厅到处串门……有几回就听见搜查一课三系的目暮警部嘴里老是念叨。”
椎名仁太:“……啊,是最符合人设的一集呢。”
无论是研二哥、目暮警部,还是一如既往在别人口中成神的柯南君。
最终松田阵平还是坚持睡在了这间公寓的客厅沙发上。
其实椎名仁太所谓的没有地方睡并不全然正确。起码他当时搬来住时就有考虑过未来可能会有好友过来聚餐临时小住的情形出现,所以当时买的沙发是折叠种类的,摊开就会变成一张单人床。
睡起来肯定不如正常的床铺舒服,但松田阵平一点也不在乎这点差距。
他平常休息时会在自己和萩原合租那间房的客厅捣鼓许多机械模型,有的时候费尽心思从各个模型身上拆卸完零件又重新安装出一个崭新样品以后,那股热血下头就会倍感疲倦,往往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就睡过去了。
萩原研二路过看见,最多也就给他盖床毯子,或者直接把人叫醒哄着他回床上去睡。
现在在少年家中最多就是换了个地方睡沙发。
松田阵平没有认床的毛病,他下午出去买了点日常用品,晚上查看过椎名仁太的伤势情况后就去洗漱,之后躺在沙发床上刷了会儿手机,最后在深夜时分拧着眉头睡着了。
手机屏幕上停留着新闻页面,黑发少年摇摇欲坠,染血的身影被闪光灯拍下,被堂而皇之的置顶在报道内容右上角。
松田阵平抿着嘴唇翻了个身,虚握在掌中的手机失去依托,随之摔落到地板上的厚重毛毯中,发出了一声细微响声。
屏幕上的亮光悄然熄灭。
松田阵平进入了梦乡,尽管可能是怀着心事进去的。但椎名仁太的状态要比他更差劲一些,他失眠了。
这并不令人意外,而他正是对此早有预测,才会在白天时劝说松田阵平回家去住。
那样的话,就不至于现在还要带着耳机刷手机视频,在分散自己注意力的同时还要注意不要发出声音,以避免惊扰到客厅里疲惫的松田阵平了。
穿着小熊睡衣的黑发少年半倚床头,叹了口气放下作用不大的手机。
房间里没有开灯,失去了手机的荧光辐射,越过窗户倾落在半边床上的淡淡月光就醒目起来。
椎名仁太犹豫两秒,还是用手掌作为支撑,慢慢挪了过去推开窗户。
蝉鸣蟋叫,清风微凉。
皎洁月盘高悬天际,脚下街道亦陷入沉寂的安宁,连带着躁动难耐的渺小灵魂也为之怔然一瞬。
椎名仁太呆呆眺望了半晌,忽然又扭过身子慢吞吞爬回床头,捡起电量不多的手机,熟练拨通了某个号码。
这么一连串动作下来,黑发少年疼得龇牙咧嘴,却小心控制着不发出任何痛呼,缓缓深呼吸着调整状态。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阴间时间给别人打电话,属实是有点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意味,但椎名仁太在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却没有多顾虑什么。
出乎意料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听筒中,温婉清丽的嗓音宛如夏夜的风拂过枝头,又像潺潺流淌的春溪,只刹那间就浸润了少年的心。
“仁太,是想妈妈了吗?”
椎名仁太也不知怎么的,在听到这声音的下一秒莫名就落下泪来。
少年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用中文嘤嘤唧唧的小声喊:“妈妈……我好想你啊。”
然后他又有些愧疚,吸了吸鼻子道:“对不起,妈妈……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从这个电话被早早接通的那一刻,少年就意识到自己的母亲是根本没有入睡。
而原因不言而喻,昨天的那场直播事件闹得那样轰动,这段时间的新闻又刷得沸沸扬扬,自己那每天都要看报的父亲怎么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恐怕还会气势汹汹的去找白马的父亲埋怨理论吧?
椎名仁太想到那个画面,含着泪光的幽蓝眼睛又忍不住弯起一抹弧度。
“做妈的挂念自己的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有什么可抱歉的。”
电话那头的女人语气稍微强硬,随即很快放软。
“仁太,在外面过得不开心的话,随时都可以回家来休息哦。自从你出国留学,贺郎他虽然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也很想你。”
椎名仁太趴在铺满月光的窗台上,软软糯糯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