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默了。
但他身边的毛利兰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烈阳高悬,微风略燥。
高大清俊的青年以手作扇缓和着身上的燥热,鬓角有汗水流淌而下,人正倚靠在一棵繁茂树下,眺望着整个操场的风景。
眼看着天气渐热,他们班才刚刚结束了一次体力训练,此时正得了命令各自解散,享受一会短暂的休息时间。
“阿泉,这次的检讨你写完了吗?”
七生秋彦虽然目视前方,但出口的话语却是问向腿边坐靠在树干边的青年。
青年发丝柔软服帖,墨色眸子微垂,似乎正在盯着自己搭在腿上的双手走神。
听见熟悉的问题,他眨了下眼睛,眼睫上下忽扇。
“嗯,昨天就已经上交给酒斐教官了。”
七生秋彦这时才好奇低头看过来:“对了,昨天你光跟我说又要写份检讨,但是抓到了少女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这件事怎么看也不应该挨罚吧?”
“难道酒斐那家伙是特意找了什么其他理由训你了?”
七生秋彦随意擦掉额头的汗水,嘀嘀咕咕:“也不对,他应该不至于这么恶毒吧?”
木云和泉指尖微蜷,轻叹:“他说我一个人就敢追去人家老巢真是胆子肥了,所以让我写一份正常报警流程给他。”
“?”七生秋彦惊讶道,“就这个?你能写够五十个字吗?”
木云和泉脸色一黑:“酒斐硬性要求,三千字。”
这个答案换来了七生秋彦毫无同窗情的大声嘲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甚至靠在树干上捂着肚子笑出了泪花,一根食指颤抖着隔空点了点木云和泉的方向,五官都快扭曲了。
“三千字的报警流程哈哈哈哈!你也太惨了吧阿泉!”
木云和泉面无表情:“你吵到我了,七生前辈。”
七生秋彦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但细看还是能够发现他微微抽动着的嘴角。
“咳,那什么,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大新闻,阿泉你怎么看?”
木云和泉言语无波的配合着他配合自己转移话题:“议员受贿被曝事件?没什么想法,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吗。”
七生秋彦感慨着:“是啊,只是因为这一个不走运,被人爆出来了雷……”
他的声音渐渐放低,直到肩膀再次开始震颤:“噗!”
“哈哈哈哈——”
吵闹的笑声喧嚣飞扬,引得不远处几名同期都忍不住投来目光。
笑得抹眼泪的七生秋彦并没有从模糊的视线中发现,黑发青年无奈叹息着的半垂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深沉。】
松田阵平毫不留情的嘲笑:“还真就成了检讨专业户了,笑死。”
“嘶,三千字的报警流程?”萩原研二感同身受的打了个寒颤。
就连盘腿坐在另一边的年轻一代们也都流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这个不能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身临其境不了一点!
降谷零轻皱眉头:“感觉木云老师好像有心事?”
诸伏景光点头赞同,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也该到了老师被公安找上门来的时间了吧?”
赤井秀一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附近的位置,祖母绿的狼眸悠远望向前方的巨大荧幕,忽然出言道:“或许就是接下来的这一段了吧。”
降谷零没顾得上有所反应,就被荧幕里突如其来的震惊喊声吸引去了全部心神。
【入学警校第五个月,警校教官办公室内。
“退学处理——?!!”
刚刚从酒斐教官口中得知了某个失联友人被罚结果的七生秋彦忍不住抬高了音量,震惊到破音。
“等、为什么?!”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向坐在办公桌后的酒斐严,对方的脸色很是低沉压抑。
七生秋彦只是又一次因为见义勇为而受伤住院,仅仅三天没来学校,中年男人那张在他眼中向来沉稳温雅的面孔之上就明显多出了几分沧桑。
更重要的是——一夜之间,他找不到木云和泉了。
“发生了什么?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七生秋彦喉咙干涩,却仍旧坚持高声追问。
不知道是他伤势还未好全,还是觉得自己刚才听到的消息过于荒诞,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与教官对峙着的高大青年脸色苍白,神情难看到了极点。
酒斐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三天前的傍晚,警视厅接到一个男人的报警电话……”
“……根据现场勘验以及那些被囚禁者的目击证词,可以证明犯人是被报案人、也就是警校在读生木云和泉……一手虐杀致死的。”
“什——”七生秋彦愣了愣,语速更急更快,“阿泉是为了救人?或者、他是不是为了正当防卫?”
“他现在人在哪儿?警方难道没有去当面询问阿泉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迎着酒斐严沉沉的目光,七生秋彦的话语声戛然而止,沉寂一瞬后猛地再度拔高音量:
“什么意思?!警方认为阿泉是故意杀人的吗!!!”
“七生,你冷静一点……”
“我没办法冷静!!”
“七生,我希望你能明白,犯人是死于虐杀。行凶者手段之残忍骇人听闻,现场的照片我也看到过……只说一句触目惊心都已经算是好听的说法了。”
“怎么可能,”七生秋彦脑袋一片空白,踉跄着倒退两步,“阿泉不是那样子的人,这点教官您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青年寻求认同般恳切的看向酒斐严:“他怎么可能会做杀人的事,更何况还是什么狗屁虐杀?!”
酒斐严悲哀的与他对视,缓缓重复了一遍:“他不是那样的人吗?”
“或许以前的他不是,但你确定在自己隔三差五就离校因伤住院的时间里,木云一个人……就毫无变化吗?”
“七生,我不相信以你的观察能力和判断力,看不出最近一个月以来木云和泉的异常。”
七生秋彦身形骤然僵硬。
阿泉的异常……
酒斐严:“上次我让他写检讨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外偶遇到了那名在上个月闹得人心惶惶的连环变态杀手,并且在制伏犯人的过程中下手过重……弄断了犯人的双手不说,那家伙有条小腿骨断成了四截。”
七生秋彦紧缩的瞳孔蓦然颤了颤,面色煞白:“阿泉、阿泉他没有告诉过我……他只说那次是教官您批评他不顾危险,尾随犯人闯进犯人的大本营……所以才要写检讨书。”
制伏穷凶恶极的犯人本来就是一件很难把握分寸度的事,面对变态杀人犯时为了自保废掉对方的双手也不是说不过去。
但那断成四截的小腿骨却很难靠这个理由解释得通,如果只是在打斗过程中顺势踹断犯人腿骨,那又怎么会断成四截那么多呢?
这只能说明在警方接手之前,犯人的确遭受过某种严刑拷打。
七生秋彦简直不敢继续深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