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安瞪大双眼,铁手?
火苗一灭,少女龇牙咧嘴地甩了甩手,赶忙放在嘴边吹了吹,“呼呼呼~”,再甩了甩,伸进了水里。
芸香转头看见李景安肿着双眼端着锅,手隔着袖子都烫的飞红,裤子上也擦破了,鞋也跑掉一直,脚底板沾了一层泥沙,泥沙里混着血。
“你手不烫吗?铁手李”芸香被血腥味刺激得眉头一皱,肚子又叫了起来,“快放下锅,手来水里冰一下”
“哦”李景安手伸到水里后,歪头看着弟弟的小腿,“这个虫子什么时候要进去的,不能直接拔出来吗?”
“不能,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景时发烧应该就是这只虫子引起的。”
两双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只虫子,芸香在祈祷着这个土方法有用。
几分钟后,虫子一点一点退了出来,等到全部退出来后,芸香立马用袖子把虫子扫到地上,用石头碾碎,这里没有医生,也没有技术条件,就没有留着虫子检查病毒的必要了。
芸香看向被虫子咬后的伤口,应该再涂点酒精或者肥皂水的。
可森林里没有。
“虫子弄出来了,景时是不是就要好了。”李景安祈求地看着芸香,期待着心里的答案。
“有可能”芸香看着少年的眼睛越来越亮,很想编个谎言来维持这份光亮,可一个谎言的开始,得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直至被戳破。
咽了咽口水,芸香还是开口了,“但不能完全保证,这种虫子携带病毒,所以后面要密切注意。”感染后森林里根本没有药物,后半句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沉默。
芸香给李景时擦拭着全身,尤其是腋下、脖子、腹股沟等血管丰富的地方,体温终究是降下来一些。
再喂他些水,看到他积极地喝水,终于是放心了些。
“李景安,洗洗脚,我们回去了”,没得到回应,转头,少年还在发呆,眼眶也红红的。
呃,一看就很会脑补。
拍拍他的头,“景时已经好些了,去洗洗脚,我们回去了。”
李景安一激灵,“好”
机械地洗完脚后,直到脚上被包了一层衣服绑紧才勉强回过神,“我可以光脚走回去的,这样太费衣服了,衣服,很不容易才能有一件。”
“再不容易也不能跟活人比。”
李景安盯着芸香认真地给自己绑脚,呐呐地开口,“我没有照顾好我弟弟,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早点发现。”
芸香的手一顿,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那时总会告诉自己,遇到事情不要有情绪,高手都是没有情绪的,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就好了……。
以前的自己肯定会告诉李景安,“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没有用,快速解决问题才有用。”
直到自己成了丧尸,被孤独侵占,被情绪困扰,恍然间发现,遇到问题解决问题,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情绪问题。
芸香抬头,抹掉少年的泪水,微笑地看着他,直至少年对上自己的眼神。
“你在自责自己做得不够好,但没有你,景时活不了这么久,这么好,他是我见过逃荒路上少有的壮实孩子。你才十岁,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我们要允许事情发生,然后尽可能引导向好的结果。”
后来的李景安,不管年龄多大,总能清晰记得少女那温柔而坚定的眼神。
回去的路上,李景时的身体又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