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趁他们解散时,爬上了离红墙有3米远的一棵树,调整位置,让树枝和叶子挡住自己。
芸香看见一个女孩儿和三个男人在搬东西,这四个人搬着搬着就会不经意往自己兜里顺点儿。
这个兜不是衣服上很明显的兜,而是裤子里面的一个内兜,每次先用手抓框,刚好碰到一点粮食,在抬框时,要么蹲下,要么换手,非常快速地塞进去。
女孩儿搬着搬着就往一个身材矮壮的男人身边靠,用非常小的声音问,“王哥,你知道还有两批货什么时候到不。”
王哥脸撇开,“领导说了,不能说。”
女孩脸色都没变一下,“王哥,那天嫂子跟我说要一块儿花布来着,我知道了也好提前给清点清点,说不定还能找块儿军绿色的给侄子做身新衣服。”
王哥直接蹲下开始搬东西,“下一次22号。”
女孩儿很默契的没有再说话,转身开始搬东西。
把东西规整好之后,三个男人就撤了,女孩儿也直接进了屋子里。
芸香刚打算从树上下来的时候,又嗅到了人的味道,果断待着不动。
是那个女孩儿,她先是探头看了看,没看到人后,若无其事地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儿,确认没有人再关上屋子的门。
芸香凭着嗅觉,知道她一定在门后面没有走。
十分钟后,她开门走开了,紧接着是远一点的开门声,和人群的议论声,“供销社开门了,开门了,快排队。”
“我排在你前面。”
“凭什么,我排在你前面。”
……
芸香也打算去前面看看现在的供销社什么样子,到大门的时候门外已经排了六米长的队伍了。
里面至少还有3米。
置身于大妈之间的芸香听八卦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欸,你称了没,买回去的东西够分量不。”
“不够,但是又没有很不够,一斤就差个三四钱的样子,没到一两,说又不好说,恶心得很。”
“我也是,我买两次了,都差三钱多,气狠了我上次买的时候跟那个女的说了一句,就一句,那女的凶巴巴地回我,爱买不买,要不是看她这儿近,还真不想买她的东西。”
“就是,其他的供销社,走太远了,回来饭都要多吃两口,一样不划算。”
“我看告示上写着马上要换新粮票了,也不知道旧粮票后面还给不给换,咱得赶紧把旧粮票用掉。”
“你以为我不想用啊,那不是供销社没有吗?用都用不掉。”
队伍往前移动了4米,芸香也把供销社里面看了个清楚,里面呈U子型,放着两排木制玻璃货架,一排矮的,一排高的,货架上吃的用的什么都有。
刚刚看到的那个女孩儿站在两排货架之间,收票据称粮食,只要对方表现的稍微慢一点就会不耐烦地催促。
原来她是售货员。
“我看见那个小米袋子的边边角角还有一点,你就抖落抖落装给我吧”大婶的语气极好极轻柔。
售货员把袋子一挽,放到柜台下面,“没了,下次再来。”
大婶儿声音透着哀求,“只要那一点就行,我等了好几天了只有今天等到了细粮,家里媳妇不下奶,孩子快饿得遭不住了,我给你一斤的粮票,除了那点儿,其余给我换成粗粮也行。”
“都给你说了,没了,等下次”售货员看大婶气鼓鼓的不说话,瞟一眼过去,“买不买,不买下一位。”
大婶胸口起起伏伏,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买。”
芸香仔细看了看买完东西转身的大婶,自己或许可以找这类人换钱。
抬脚离开队伍。
在这之前可以先为大家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