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兰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只当自己是个耳聋口哑之人。
“娘娘,留着那杨氏总归是个祸害,若不是那狐媚子勾着陛下,陛下何故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自己儿子的妻子动心思,更甚至假借令其出家入道之名实行那苟且之事。”
“若放任不管陛下的名声定会因杨氏而蒙上污点,您一心为陛下着想,这几日为着杨氏不检点的行为,和陛下声誉有损的事情而伤身。奴婢看在眼里真真心疼。”
刘月容与李隆基育有三子,虽未获其独宠,但备受尊重,也不曾遭受过冷遇。李隆基身边有武落蘅时,便独宠于她,她难免会觉不平,会嫉妒,可她与武落蘅明争暗斗但都落了下风,好不容易等到武落蘅比她先走一步,她爱慕的男人又有了新宠,怎不叫她暗恼,恨妒。
福云的话犹如一根针扎在她心窝上,她不允许任何人损害李隆基的声誉和英名。因心气起伏,胸口的闷涩感让她止不住咳嗽出声。
福云立即焦急上前为刘月容轻拍了几下,又倒了一杯温茶让她饮下。
刘月容喝了口温茶也好受了一些。
“无妨,不打紧。”
说着拍了拍福云的手。
“娘娘,您歇着吧。诸事且交给奴婢去办。”
福云生得鹅蛋脸,五官合在一处让人看着便极舒服,若不是那一双单凤眼太过锐利,就不会让底下的人都心生怯意了。
刘月容最是倚重福云这个贴身伺候了她十几年的,也熟知她的脾性。
“不了,你别沾手。杨氏确实不能留,但不必由咱们宫的人出面。”
福云闻言怔了怔,很快又意会出了刘月容的意思。
“奴婢明白了,住在安乐殿里的那位武贤仪近日最得陛下待见,据宫中传闻她表面和善实则心气极高,她最不喜有人拿她和曾经的惠妃做比较,也一心想越过惠妃能独得陛下恩宠。”
“奴婢这就着人将陛下对杨氏生情,有意纳杨氏进宫,另在宫外洞灵观金屋藏娇,且三番两次出宫与其私会的消息透露给武贤仪。以她的性子自是容不下杨氏,会按捺不住找人刺杀她。”
福云一通分析深觉相比由淑徳殿出面解决杨玉环,还不如借刀杀人更有利于当下形势。
刘月容只做沉默不语之态,但福云已知晓她沉默之下的意思。
“奴婢这就去办。娘娘您好生歇着,等着好消息就是。”
说着抬头看向垂首静立的桑兰。
“仔细侍候着娘娘。”
桑兰低低应了声是。
待叮嘱桑兰照顾好刘月容,福云和刘月容行了一礼后便告退而去。
“桑兰,扶我回寝殿睡会儿。等下若仪王殿下来了先让他在前头春湘阁喝喝茶,休息片刻,就说我醒了再见他,和他有话说。”
刘月容的声音里难得有了起伏,隐含着对自己小儿子的疼爱和亲昵。
桑兰扶着刘月容起身垂眉低眼恭敬地回了声。
“奴婢记下了。”
刘月容敛下眼帘来看了桑兰一眼,一手搭了伸到她跟前玉白秀净的手往外走,只眼底不明所以地一丝笑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