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顾植不知道元安先生是谁,但是从孙秀才还有孟秀才的表情来看,应当是一位了不得存在。
他之所以认为这位应当是一位中枢相公,那是因为这个年纪从京城而来,且气度非凡的样子,当然不会是那些低阶官员。
居移体养其气,这种猜想是有理论依据的。
顾植一家子的摊位,多是市井偷闲的小民来的去处。
如孟秀才还有孙秀才,却是少数。
茶肆酒楼,才是那些读书人喜欢的去处,市井小民的地方,耳边都是家长里短的环境,一点也不雅致。
所以顾植也并没有信息的来源,这个在读书人圈子里传遍的消息,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顾植想了想,实际仔细去想,综合刚刚前面谈论的问题,自然明白这个元安先生,所要问的不仅仅是偏好前者还是后者。
且不论武功如何,在当下的读书人心目中,如今的大荣文治兴盛,古往今来也是少有。
所以问的是他所求的是向外彰显武功,还是维持当下的现状。
如今虽然没有经济之类的时报,让他纵览整个大荣国力。
但是观一隅而知全貌,他身处在大荣的淮南东路的扬州,他身处扬州,自然能够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富庶繁荣。
而扬州城人人向往的汴京,又该是何等何等的……美!
可是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脆。
他沉默了良久,他并不是在思索,而是在感慨。
一旁的孙秀才看着一旁的顾植,他都替这小掌柜的捏了一把汗。
虽然说能够得元安先生的相问,是天下多少读书人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但是若是当真身处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又该是多紧张,又有多少人因为紧张而讷讷不能言的。
毕竟也相处了那么久了,对于这个小掌柜的还是很有好感的,敏而好学,有一颗好学之心,而且对待任何来客都一视同仁。
不因身份尊卑而有不同。
孟秀才却是眉头都拧成川字了,他在想这个问题,若是问的是自己又该如何作答?
这听起来并不是一个深奥的问题,可是却是一个简而入深的问题。
这种问题去问起刚刚蒙学的孩子,他也能够侃侃而谈。
可是这个问题真的仅仅是这么简单而已吗?
可是在孟秀才看来,两汉实在太远,盛唐虽有可也太短暂。
国都六陷,天子九逃便让他无半点回想。
至于为何刚刚在谈到大荣边境问题上面,会提到汉唐,追怀汉唐。
那不是以古讽今而已,是想要当今大荣的朝廷能够对那些藩夷予以雷霆手段。
顾植沉默的原因在于,在不同的历史分岔口中,没过了大宋却有了大荣。
可是貌似历史的车辕,依旧好像拐到了正轨之上。
以如今的国策以及发展来看,大荣就是另一个翻版的大宋。
多年后,会不会有人去怀念一本东京梦华录,一张清明上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