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玉珠看着眼前胡子拉碴、消瘦、黝黑的中年人,一时间就感觉熟悉,却又不敢相认。
没办法,骆四和以前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三年前的骆家,衣食无忧,算是小康之家。
骆四每天都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红光满面,容光焕发。
但是,自从骆玉珠的后妈病逝后,骆四就没心思工作,整天东逛西荡,到处找牌搭子赌钱。
就连儿子骆天宝,都是托给了自己大哥家照顾。
两年多的时间里,骆四输光了所有的家底,每天都是饥一顿、饿一顿的过着,早就瘦得脱相了。
骆玉珠第一时间没敢相认,也是情有可原的。
骆四也有点不敢认骆玉珠。
三年前,十五岁的骆玉珠嫁给苏明哲的时候,赌气剪掉了自己又粗又长的黑辫子,理了一个假小子的发型。
现在三年过去,骆玉珠不仅吃得好、住得好、穿得好,重点是跟着苏明哲习武强身,又去学校补习文化知识,气质都上来了。
女大十八变。
骆玉珠如今虽然头发还没长太长,却也理了一个时髦的披肩发,人也变得白净干净,身材婀娜多姿。
这样的一个十八岁美女,亭亭玉立地站在骆四面前。
骆四还真不敢相认,这么漂亮的女人会是自己的亲闺女。
两人对视了好一阵,最终还是骆玉珠率先确认了眼前中年人是自己亲爹。
毕竟,人可以瘦脱相,但是眼神和骨架很难变化。
骆玉珠看着变化如此巨大的骆四,眼眶里立刻涌出了热泪:
“爸,你这……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玉珠,你这孩子越长越漂亮,快比得上你妈了。”
骆四听到眼前的漂亮女人叫自己‘爸’,心里提起来的石头也落下来了,这是自己的亲闺女。
父女重逢,自然是有一番喜悦。
不过,现在骆四和儿子骆天宝行色匆匆,风尘仆仆的样子,实在是不适合多聊天。
苏明哲等骆玉珠和骆四控制住了情绪,这才开口道:“玉珠,咱爸和天宝刚下车赶过来,肯定还没吃饭呢,你熬点稀软的饭,我一会带着他们去澡堂洗个澡去。”
北方迎接原来的宾客,都喜欢去上澡堂。
骆玉珠听了,也点点头,同意道:“那我先煮几个丸子,你去收拾一间屋子吧。”
“那我去把西屋收拾出来吧,房间也大,还有隔间。”
苏明哲说着就要出门,骆玉珠却喊住了他:“收拾那么大的屋子,你不累得慌啊?就把前院东屋收拾一间出来就行,等开了春,货物卖出去了,再给爸换大房子。”
“都听你的。”
苏明哲是无所谓,收拾大房子也好,小房子也罢,也就是多动动手的事。
看着苏明哲去给两人收拾屋子,骆四这才好奇问道:
“玉珠,你和阿哲在燕京还做生意了?”
骆玉珠点了点头:
“在燕京这地方,人吃马嚼的,一天要花不少钱,我也是整天闲着没事,就让苏明哲给我找了一个活干。”
骆四听了,好奇打听道:
“什么活啊?”
骆玉珠开始给亲爹下丸子:
“熬制药酒。”
骆四不怎么相信,疑惑问道:
“你会熬制药酒?”
“我是不会,但是苏明哲会啊,他教我一下,我不就会了吗?”
骆玉珠见骆四怀疑自己,就不想和亲爹说那么多了。
等一锅丸子汤熟了,拿了两个大海碗盛出来,让骆四和弟弟赶快吃。
骆四和天宝两人都喝了一碗丸子汤,苏明哲就带着他们去澡堂子洗澡去了。
北方的澡堂子洗澡,都是大池子。
在大池子里泡一泡,然后请师傅搓个背,浑身都轻飘飘的。
三人从进澡堂子到出来,前后就是隔了一个小时。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三人回到家,骆玉珠准备好了养胃的小米粥,还有一些调理肠胃的小菜。
骆玉珠知道骆四带着孩子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特别辛苦,没多聊天,就让他们去休息了。
等骆四父子去休息后,骆玉珠这才蹙着眉头,看向自己男人:“老公,我爸这突然来燕京,你说他……是不是在老家犯了什么事啊?”
在骆玉珠的记忆里,自己父亲可是浦溪纺织厂的工人,这突然行迹狼狈的跑到燕京来找自己,肯定是摊上事了。
“别自己吓唬自己,咱爸能有什么事啊。他要真犯事了,也不会带着天宝东奔西跑啊。”
苏明哲知道骆四什么事,无非就是老婆死了以后,整日里和人打牌,输光了家底。
对于苏明哲来说,这些都不叫事。
“你说的也对,是我想差了。”
骆玉珠被苏明哲安慰了一下,心里的担忧轻松了不少,但还是有些难受:
“那你说我爸,怎么瘦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脸上的胡子少说也有一两个月没刮过了,难道他一两个月都没上班吗?”
“这个等明天再问吧,今晚让爸好好地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