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周宴宴终究未能准时到学堂了,原本渐缓的雨势竟在半途骤然转为倾盆,将她全身浸透,刺骨寒意侵袭,使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抵达荣景堂,林向鄞面对周宴宴那幅完全被雨水淋湿、显得尤为狼狈的模样,林向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怎会这般狼狈?”
周宴宴努力克制着因寒冷而起的不适,一个喷嚏突兀地响起,随即是充满歉意的低语:“雨势骤变,我不得不冒雨前行。林先生,真的非常抱歉,我终究还是未能准时抵达。”
林向鄞看着周宴宴落汤鸡般的狼狈,责备的话瞬间烟消云散,他急步带她至自己的休憩间,翻箱倒柜找出一件自己的长袍,让她换上,以抵御周身寒意,并立刻吩咐学堂的厨房准备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周宴宴身体颤抖,指尖轻按额头,内心暗自哀叹,意识到自己已不幸中招,染上风寒。她紧紧裹住林向鄞那件散发着淡雅墨香的外衣,蜷缩在椅子的一隅,湿漉漉的发丝无力地垂落在肩头,显得格外柔弱。
不多时,林向鄞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步入,眼前是周宴宴那张因严寒而泛红的脸庞,发梢仍挂着水珠,整个人缩成一团,更显楚楚可怜。他将姜汤递到她面前:“快趁热把这姜汤喝了,暖暖身子,别着凉了。”
“往后,若遇雨,特许你居家,书院课业暂且搁置。”林向鄞眉头微蹙。
周宴宴吸了吸鼻子,略带委屈地说:“林先生,要是你早些知会,我今日定不会冒雨前来。”
“我昨夜苦心写的课业,也都被淋湿了。”她手中紧握着那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暖意似乎也难掩心中的凉意。
林向鄞无奈之情溢于言表:“明知风雨将至,却仍执意要来,这份固执怎就偏偏在此刻失了分寸?”
话音刚落,周宴宴抬头之际,她就打了个喷嚏。
见此情景,林向鄞轻轻叹息:“怕是寒气已侵,需得小心调养...”他边说边伸出手,轻触周宴宴的额头,指尖感受到的,是一片灼热。
心中暗叹,自将周宴宴收为学子后,他的操心便多了一份:“你且去那边稍作休息,我即刻差人准备汤药,以驱寒邪。”
未曾设想的是,他的操心远超过眼下的琐碎,未来中,甚至连周宴宴的终身幸福,他也忍不住想要亲力亲为地“操持“起来。
周宴宴饮罢那碗温热的姜汤,蜷缩在林向鄞休憩的坐垫边,即便外加他的两件外袍,寒意仍如细丝般悄悄渗透,不知不觉间,她睡着了。
再度苏醒,是被林向鄞唤醒。他手持一碗腾腾冒着热气的汤药,立于坐垫旁,以指尖轻触她因热度而微红的脸颊:“啊,疼…”
“活该。”林向鄞边笑边将她扶起,“快饮了这药,高烧不退,对身体无益。”
周宴宴勉强低头,轻抿一口,那苦涩如潮水般瞬间席卷味蕾,让她的五官不禁扭曲,“不…这药太苦了,我…我真的难以下咽…”
“良药苦口利于病,听话,张嘴。”林向鄞的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他轻捏她的鼻尖,迫使她开启小唇,全然不顾自己素来清雅脱俗的形象,此刻衣襟上已点缀了几抹药渍。
此刻的林向鄞,仙气虽淡,却添了几分尘世中的真挚。周宴宴轻轻摇晃着头,带着几分不满:“林先生,这药实在太过苦涩,我能不能稍微缓一缓呢?”
林向鄞:“周宴宴,你可知道,良药虽苦,却能除病根。若是不饮,何谈康复?听话,快把它喝了。”
周宴宴看着眼前的一碗黑漆漆的药汤犹豫了。
他顿了顿,眼神中满是对她的无奈:“我舍弃了满堂学子,在这里照顾你,你怎忍心让我的这份苦心成为徒劳?”
周宴宴闻言,心中一阵动容,终是鼓起勇气,闭眼一饮而尽,那苦涩瞬间弥漫开来。
林向鄞见状,语气瞬间缓了下来:“我也是希望你能早日康复,无病无灾。”
周宴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林先生言之有理,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