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修看出兄长心思,连忙道,“大哥,我们也不想接啊!可大嫂气势汹汹,咄咄逼人,账本立时就让人搬了来,我们不接不行!连夜算的账,逼着惜香写了接收的条子,咱们都是见证人,也都按了手印。”
江芙蓉附和道,“没错,大嫂太过分,不把咱当家人!”
李惜香揉着帕子哭道,“我都说了不接不接,非让我接,这家我可管不了!”
江止修暗暗咬牙,脸色阴晴不定。
他就知道,定是贺芳亭生的事!他要兼祧,她就撂了挑子,想用这种方式逼他屈服。
可他绝不!
坐在上首的江承宗一直阴沉着脸,此时才开口说道,“止修,你那媳妇儿,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他是越想越气,活了大半辈子,临老还被儿媳妇辖制,老脸都丢尽了。
若在老家,贺氏这样的儿媳妇,该用鞭子、扁担狠狠打,总能打服。
京城虽然规矩不同,也没有儿媳妇欺凌全家的理儿。
潘氏张了张口,想提醒夫君,贺氏是皇帝的亲外甥女,管教不得,又不敢说。
夫君已经很生气了,她不能火上浇油,以免气坏夫君身子。
江止修也觉得,贺芳亭该管教,但当务之急,是先安排好家务,没了张屠夫,也不是就非得吃混毛猪。
贺芳亭不管,便让李惜香代管几日,等将梅影娶进门,再把中馈交到她手里。
希望到时候贺芳亭别哭,让她掌家,本是给她的权益,她还拿起乔来了,以为非她不可?呵!
看向李惜香,以施恩般的语气道,“既如此,弟妹,中馈便暂时由你来执掌。”
李惜香暗想怎么说半天还是我,叫道,“大哥,我掌不了啊,您另请高明罢!”
这烫手山芋,她是真接不住一点。
江止修很不满,“弟妹莫非也要学贺氏?”
又不是让她亲自下厨做饭,或者亲手洗衣扫地,大批奴仆等着使唤,动动嘴就能做好的事儿,有什么掌不了。
李惜香脱口道,“我可学不了她,没她有钱!”
也没她大方,不,没她傻。
听到个钱字,江止修也想起方才她仿佛说了揭不开锅,便问道,“账上还有多少钱?”
李惜香:“一百零三两。”
今日午后,白薇那小蹄子说的酒水铺、绸缎庄、点心铺果真来结账了,结的是一季的账,她本想拖着,可那几个收账的管事厉害得很,你一言我一语地挤兑,弄得她下不来台,只好付了。
然后就只剩了一百零三,比白薇预计的多三两。
江止修顿住,“......多少?”
是的,他不贪污,没拿过不该拿的钱,可他再不贪,家里也不该只有这么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