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常待的静室,见贺芳亭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苦笑道,“郡主,不是你想的那样。”
贺芳亭一笑,“哪样?”
玄庭道长:“贫道不是镇北王的细作!”
邵沉锋为他作证,“确实不是。”
玄庭道长:“......贫道只是受过上上任镇北王的大恩,偶尔为镇北王府探探风。”
贺芳亭:“白云观离京城不近,你们又不怎么下山,怎么探风?”
玄庭道长呵呵一声,“我们不下山,自有人上山。”
贺芳亭:“......例如我的母亲?”
没把她自己算进去,是因为她从不与人说朝廷局势。
想从她这儿探风,还不如去大街上随便听。
玄庭道长摸摸鼻子,“公主殿下是知情的。”
说完又连忙解释,“其实最先知情的不是你母亲,是先太子,但他并未宣扬,也未告知先帝,只告知了你母亲。”
贺芳亭感觉越听越糊涂,“......先太子知道你们为镇北王办事,不但不发作,还替你们隐瞒,只告诉了我母亲一个人?”
玄庭道长:“是。”
贺芳亭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玄庭道长叹道,“因为,先太子觉得情有可原。他说,镇北王是唯一的异姓王,又远离京城,想要知道朝廷动向,趋吉避凶,乃是人之常情。”
顿了顿又道,“也可能是因为,我们真的只是随便探探风,不是细作。”
贺芳亭:“......我这位舅舅,真是坦荡君子。”
但皇位之争中,君子往往不如小人。
玄庭道长轻声道,“是啊!”
先太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沉默会儿,忽然起身向贺芳亭一揖,“贫道对不住郡主,在此致歉!”
贺芳亭忙扶他起来,“就为这个么?不必!”
为镇北王府探风这种机密事,当然不能见人就说,瞒着她也不算什么。
玄庭道长愧疚地看着她,“你母亲仙去前,请我看在她保守秘密多年的份上,在你陷入危险时,设法救你一次,送你去朔北。我答应她了。可我不知,内宅纷争也能要了你的命。”
因此在听说江家的闹剧时,他虽也关心芳姐儿,却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根本没想到她需要援救。
他所猜测的需要救的情形,是皇帝要杀芳姐儿,他们得劫狱。
书里,他可能也是这样想的,芳姐儿才会死了。
贺芳亭:“......这谁能想到?”
她自己也想不到。
死得那般窝囊,感觉有些羞耻。
但她更好奇的是,“为何送去朔北?”
就算要逃命,也该逃去西南才对,大伯在那儿。
玄庭道长摇头,“不知。”
两人同时看向邵沉锋。
邵沉锋面露微笑,“或许,是因为朔北有我。”
贺芳亭:......???
邵沉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镇北王府能保护你。”
贺芳亭:“......很有可能,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