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与邵沉锋新仇加旧怨,互相看不顺眼。
在京城有皇帝撑腰,她不落下风,到了朔北势单力薄,只能任由邵沉锋搓扁揉圆。
此时肯定又害怕又后悔。
害怕,怕的自然是邵沉锋。
后悔,是如果不与他和离,就不会遇上这种灾劫。
贺暄峪这小子此前不把他当人,这会儿却彬彬有礼,显然也是贺芳亭跟他说了什么。
他还注意到,贺家三兄妹的表情一言难尽,大概是一时拉不下脸。
江止修正在沉思,就听贺暄峪又淡淡道,“江侍郎若有心,不妨劝圣上收回成命,姑姑也感激你。”
说完一拱手,回了公主府。
江止修怔了半晌,也回去了,当晚辗转难眠,权衡利弊想了很多。
第二天正好是大朝会,江止修当堂上奏,请皇帝顾念骨肉亲情,不要将顺安公主嫁离京城。
他感觉皇帝也不舍得外甥女嫁入镇北王府,赐婚是迫于无奈,如果有人劝谏,也许会借坡下驴。
而他帮贺芳亭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再提复合的事儿就比较容易。
不等皇帝开口,邵沉锋阴阳怪气地道,“江侍郎与顺安公主余情未了,十分感人,微臣也不想横刀夺爱,圣上何必棒打鸳鸯?不如撤回圣旨,成全他们!”
皇帝怒道,“你当朕的圣旨是什么?村口老汉的闲聊?说撤回就能撤回?给朕滚去准备婚事,三书六礼都要齐全,聘礼必须配得上顺安的身份,若有一丝怠慢,朕要你好看!”
邵沉锋沮丧地走了。
对于江止修,皇帝倒没有任何斥责,只是撸了他的右侍郎之职,降为五品郎中。
这样没眼色的人,当不得高官,也不配让他发怒。
平日的小朝会也别来碍他的眼,唯有大朝会能来充个数。
侍郎之下就是郎中,可两者之间隔了两个品阶,权力地位也有本质的区别,江止修只觉全身冰冷,呆若木鸡,在同僚的提醒下方回过神来,颤抖着谢恩。
......可他做错什么了啊?
只是上了封奏折,竟然就被皇帝厌弃至此!
噩耗传到江家,众人皆是惊慌,都怪江止修多管闲事,违逆圣意。
谢梅影怒到了极点,咬牙切齿地嗤笑道,“不舍得贺芳亭另嫁?妄想与她复合?哈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活该!”
她这一生,被这薄情寡义且无用的男人给毁了!
以前他至少是个户部右侍郎,还能安慰一下自己,现在却成了小小郎中,也没多少希望升回去,叫她怎能不气。
要知道,她本是侯府贵女,虽比不了贺芳亭,也不差多少!
江止修恼羞成怒,又一次动了手。
回望过往,妻贤子孝家业兴旺,现在却是妻离子散家境衰败,怪谁呢?怪他自己。
可这谢梅影,像是他命中的灾星,专程来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