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在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朝云想进去看一下的,被秋菊拦着,“长曦公主说了,以后王爷的寝宫你就不用进了。”
朝云有些失落,但转眼一想,她算他的什么人呢?咋就这么拿不起放不下了?
萧长烨的早饭也不用她喂了,她简单安排一下府里的事情,又上账房借了十两银子,便和桃红上了街。
尤先生问她借银子干嘛,她说借银子上舅舅家和两位姨家走亲戚去。尤先生问他这点银子好干嘛?朝云说他们不注重东西,注重亲情。
尤先生嗤笑一声,便给朝云打了欠条。
桃红也是纳闷,一边走一边问小姐,“十两银子走三家,够干嘛的?”
“我这都是多借了,他们见了我,肯定得述说亲情啥的,呵呵,有亲情就足够了。桃红你记住,咱们今天就是去卖惨的,说的越惨越好,就看看他们能不能看得起我这个穷外甥女了。”
“也是。记得咱们刚入京城时,二姨三姨都来拜访你了,那时候你在翰墨苑里被皇上禁足一个月,她们也只是买了点儿吃食拎着的,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朝云先上秦家第一酒庄拎了一坛酒来,又买了四包点心让桃红拿着,便悠哉悠哉往舅舅闻如海家走去。
朝云记得小时候来过,不知舅舅是不是还住在老宅子里。
经过打听,姥爷去世后,舅舅还住在文博巷。
文博巷里住的都是文官,以文采斐然,博闻强记而闻名。她们一走进巷子里,便看到四个孩子在那里一边玩一边在背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哈哈,这么小就开始背这样的诗了?他们懂什么意思吗?”桃红好笑地问。
“别管他们,桃红,敲门!”
朝云看着他的舅舅户部尚书的朱漆大门,心底思绪翻涌。那时候母亲还活着,领着她和哥哥们一起走姥姥家,那时候姥姥和姥爷都还在。
唉!十年了,早就物是人非了。
桃红敲门,大门敞开,一个看大门的老头走出来。
朝云趋前一步,“老伯,将军府秦朝云,前来拜见舅舅舅妈!”
老人四下里打量一番她们,见穿着大棉袄,插着木钗,简直朴素到了极点。老人眼里泛上泪意,“唉!我去给你们通传,正好尚书今天休沐在家。”
不一会儿,老人便走出来抱拳,“小姐,我家尚书有请!”
朝云便拎着酒,桃红抱着点心,跟着老人进了府。
朝云看着雕梁画栋的房屋,儿时的记忆又涌上心头……
那是一个暖春,姥姥坐在春日阳光里,母亲亲自给她梳头……
此情此景仿佛就在眼前,仿佛那里还坐着姥姥,母亲还在轻柔地给她梳头……
她记得母亲去世后不久,姥姥和姥爷悲痛欲绝,先后离世。而那时候,他们已经走在了去琅琊郡的路上。
想到这里,朝云眼里涌上泪,吸吸鼻子极力掩饰过去。
闻如海早就在大厅外的走廊上等着了。和他一起等的还有舅妈闻梁氏。
舅妈见到朝云,率先走上来抱住朝云,“我可怜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尽管朝云和他们没多少感情,但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不能用任何语言能代替的。
“舅妈,舅舅……”
朝云喊一声,已是泪如雨下。憋了许久的泪,在此刻倾泻而下。她不怕别人笑话,她就是要将这些年来的委屈哭给舅舅看,诉与舅舅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