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却似是两个世界。
盛纮抱着盛长楠站在门口,就听得门内王氏与林小娘一人一句说的你来我往。
盛长楠看不见盛纮的脸色,但从后背那粗重的喘息声中就能猜个差不离。
“大娘子莫不是忘了?”
林小娘突然提高音调:
“几年前三姑娘夭折的时候,大娘子便叫我不要再管姨娘们事儿,管好自己就行了。当日大娘子跟老爷离家后,我就安安分分守在自己院里。”
盛长松凭借出色的耳力听见林小娘深深的换了一口气,虽是看不见直播也不由扯了扯嘴角。
“大娘子当家这么多年,岂会不知那起子下人,这家里离了两个主子,他们怎会不寻机会轻快轻快?”
林小娘始终提着音调,到底叫王氏身后的刘妈妈看出来猫腻。
搭眼儿一瞧就扫见了门后矗立的那道身影,忙不迭捅了捅王氏的腰窝,不住的朝门口使眼色。
王氏正与林小娘吵在兴头上,刘妈妈的动作让她又急又恼,可顺着刘妈妈的指向望去,王氏又如兜头被泼了盆冷水,顿时冷静下来。
林姨娘将她们的动作看在眼里,语调又快了些许:
“还有那几个会接生的婆子,我见稳婆迟迟未来,本想找她们照看照看,竟是一个都寻不到。”
说着,林姨娘又哀哀切切起来:
“是,我一个才进门几年的,如何支使的动这些家中做了几十年的老人呢!”
门内,王氏被她这股子茶香熏了个踉跄。
门外,盛纮的拳头也捏的梆硬,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嫡母方才训斥他的那些话,是他没了规矩,这家里才没了章法。
若他升迁后还是如此……只一想,盛纮便头皮发麻。
深吸一口气,盛纮竭力平息怒气推门而入:
“说什么呢!也叫我听听。”
盛纮才进去,一双长腿就叫林小娘抱住了:
“纮郎,妾身冤啊,您是百姓父母官,平日里就是办个毛贼,还得容人辩上一辩,如今大娘子竟是一来就要定我的罪,妾身不服!”
她一双媚眼风流,又娇又嗔,饶是盛纮打定主意杀她的威风,也不免晃了一下神。
王氏却是看的火大,直接将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怒骂出声:
“还有喘气儿的没有?死人呐!还不把她拉开!”
林小娘却是来了劲儿,抱着盛纮的腿仰头倔强道:
“大娘子这般容不得妾身,是怕妾身说出那稳婆之所以来得不及时,是因为二门婆子和几个门子吃酒赌钱才误了事儿吗?”
林小娘抹了一把泪,半个身子都靠在了盛纮的腿上:
“我那丫头求爷爷告奶奶半天,他们才慢吞吞去了,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时辰,我也怕误了卫妹妹的事儿,还追问过那几个门子,他们只说是路近的稳婆不在家,跑了好几里地从城西请来的,这才慢了。”
听见这话,盛纮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王氏身上。
王氏被看的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去看刘妈妈,她心知那几个会接生的婆子都是自己的陪房,二门的媳妇跟门子更是一向由她来管,林噙霜这么一攀扯,她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了。
就在王氏这么想的时候,就见盛纮怀里那个始终安静的襁褓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
“啊……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