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漂亮的东西,会在悄无声息的角落里慢慢消融。”
“一开始是谁都发现不了的。”他说,“毕竟冰山是如此坚固,冷硬,不可动摇。”
“在烈火之下也不被灼烧,倒是会反过来将火焰耗尽。可是,直到某一天,某一时刻,某个瞬间。”
“砰。”他微笑着轻声吐出一个字,表情像是在欣赏被割破喉咙的猎物临死前无力的挣扎,“冰消瓦解。”
“.........”
手指终于可以挪动,支配身体的力量回到体内,我第一时间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冷冷地说:“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你怎么敢这么嚣张。”
“哈哈哈哈哈!”他费力地大笑,笑声歇斯底里,“一场梦,哈哈哈哈哈,一场梦。”
“对,是一场梦。”笑过之后,他说,“可你知道,这里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我一怔。
“让我想想,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点点脑袋,假模假样地做出回忆的模样,随即歪着脑袋说:“你不记得了么?”
“在夏油杰的墓中,他穿着五条袈裟,躺在棺材里。”羂索用一种娓娓道来般的语气说,“非常锋利的手术刀,轻轻一用力,头盖骨就打开了。”
“咒术师的大脑和常人比就是不一样。沟壑更多,纹路也很清晰,就是我去的时间比较晚.....”
胃里不停地翻滚,有种作呕的冲动。
我抿着唇,手臂不住地颤抖,更加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你给我滚......你给我滚,滚出去......”
从哪里来的,就给我滚回到哪里去。
怎么敢的,他怎么敢的,居然敢和我说这个,王八蛋,我要把他挫骨扬灰!
“而你,这位不礼貌的小姐......”羂索断断续续地说,“擅自窥视着这一切。”
他笑起来,对上我的眼睛,轻声地说:“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我放下手,狠狠地把他往树干上一扔,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
洪浪似的情绪在胸腔内翻滚,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
找到你了,什么意思.......这句话他怎么会知道?
他也记得,不对,明明只是一周目时我做过的一场梦。
当时的夏油杰根本就没死,甚至还安逸地躺在我的床旁边,和我斗嘴闹腾。
“咳咳......”咳嗽两声后,他轻轻摩挲自己的脖颈,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话中带着感慨,“震惊吧,恐惧吧,愤怒吧......我在想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受呢。”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直到今天,才终于,终于找到!”
他往前一步,我就往后退一步,努力维持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要紧,都不要紧。”他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这句话,不是说给现在的你听的。”
“我有一种预感,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羂索笑起来,“无论到那时是什么境况, 总之,我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