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淮在书房内枯坐整夜,脑海中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无法平静。
时光悄然流转,早朝的时刻即将到来。
随风轻轻敲打着书房的门,恭敬地请示道:“侯爷,该上朝了。”
然而,书房内却许久没有回应。随风心头一紧,察觉到一丝异样,他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踏入书房。
眼前的景象令他惊愕不已——萧北淮昏倒在书桌前,面色苍白如纸。而书桌上摊开的公文上,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随风急忙派人去请太医,并迅速将萧北淮扶起,安置在床上。
不久后,太医匆匆赶来,仔细诊断脉象,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在一番努力下,萧北淮缓缓睁开双眼,接下来的三天里,萧北淮一直处于昏沉状态,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消息传到皇宫,皇帝得知后十分担忧,不断派遣使者送来珍贵的补品和药物,表示对萧北淮的关心。
然而,尽管接受了治疗和滋补,但萧北淮的身体状况仍未见明显好转。
萧北淮看着床边的萧太君,声音弱弱的道:“祖母……孙儿又让你担心了。”
萧太君拉着他的手啜泣道:“淮儿,没事的,听太医的好好吃药好好养着,很快就会好的。”
萧北淮看着床顶眼里眼眸复杂,他断断续续的道:“祖母,孙儿不怕死,但是,萧家不能断在孙儿手里……我若没了……你一定要保住夭夭肚子里的孩子……。”
萧太君本来听到萧北淮说这样的话心里难过至极,后又听他这样说心里更加的恨其不争,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不想着好好的养好身体,为了个女人闹成了这个样子。
萧太君为了安抚萧北淮随机点了点头,“放心吧,祖母会的。”
一直连着半个月萧北淮病的都没有下床,陛下派了亲信前来看望,除此之外,还有多位官员也前来探望,其中还有宋丞相。
管家将其请了进来。
宋中豫看着床上的男子,瞳孔微缩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只见萧北淮躺在床上,脸颊已经消瘦脸色苍白,曾经伟岸的身躯掩盖在绒被下,但也可见消瘦。
萧北淮依旧昏沉,连栀服侍在他左右。
宋中豫看着萧太君担忧的问道,“这侯爷怎会病的这样严重?”
萧太君听到宋中豫这样问,连日来的担忧怒火汇成一团。
她的声音抬高几分带着犀利,“相爷问我,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我想问问相爷,你们宋家的女儿,怎就这般清傲,我孙儿身为这一品军侯,怎就配不上她了,让她这样糟践,她已经嫁与我孙儿,不担起她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反而处处在这里使性子,你们宋家如果真的看不上这陛下赐婚,那就明说,我豁出这张老脸不要,退了就是,何苦这样折磨。”
宋中豫被她堵的脸上通红一片羞愧难当。
“太君,稍安勿躁,这侯爷难道是因为清若的原因?”
“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问太医去吧。”
说完也不再看宋中豫,只看着萧北淮,眼里闪着泪光。
宋中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随后关心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朝堂之上,诸位大臣纷纷上奏陛下,表示应该将萧北淮手中的权力暂时移交。毕竟,他已经告假半月有余,如此长时间的缺席,对朝政的影响不可小觑。
此时,太子党与荣王一党之间的争斗愈发激烈。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一时间,朝堂上争论不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陛下终于做出了决断。他大手一挥,宣布将萧北淮手中的权力交给虎威将军暂代。这个决定出乎众人意料,但也让双方都无话可说。
侯府。
已经快一个月了,宋清若如同被放逐一般,没有人来打扰她,她也乐的自在。
平静的时光非常的短暂,萧太君来了,她走进芙蓉苑看着周围的花草树木亭台水榭眼眸深沉。
宋清若陪在她的身后,芙蓉苑里还有一个温室花棚,是用琉璃所建,非常的稀有可贵。
萧太君就站在花棚之外,问宋清若,“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进去过。”
宋清若看着折射在琉璃上的倒影摇了摇头,“回来之后,就一直静养我很少出房门。”
萧太君看了看她的肚子没有说话,随后有静静的看着花棚,自顾自的说道:“这是你失踪半年后他让花匠建的,如果你进去就会发现里边最多的是就是你喜欢的君子兰,”萧太君又用手扫过这里的每一处,“这里全是他亲自设计,就连这题的字都是他亲笔所书,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里的一切都根据这诗经所得,清若,太医说他是因为急火攻心久郁成疾,你是否震惊他怎么会积郁在胸,你知道你失踪的这一年,他都做了什么吗?他害怕你的名誉受损所以为你周全,殚心竭虑,不眠不休,处理陛下交给的任务,防着世家的算计,躲避追杀,还要天南海北的找你,但是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
萧太君说到最后眼里的射出冰冷犀利的光芒。
宋清若抬眸看着她,语气带着茫然,“我只是有些不明白,难道这世上的圆满都要有一方妥协吗?这世间的情爱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吗?为什么要这样的委屈求全,就因为一方付出,另一方就要动容吗?”
丫鬟为萧太君搬来了椅子,萧太君慢慢坐下,她的眼神没有离开过宋清若,只是听着她的话觉得可笑,“这一年看样子你活的很自在,没有遭受什么委屈,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无知的话语,你是谁?你现在是谁?”
萧太君收起眼里的嘲笑,继续道:“你是侯府的主母你是武安侯的妻子,你是宋丞相的女儿,你最后才是你自己,人活在这天地,不是任由自己随风自由的,而是有责任的,君与臣、父与子、夫与妻,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伦理纲常,难道你不顾了吗?自古情义两难全,更何况这情爱二字,你已经嫁入这侯府,你想如何?你的孝义礼教难道白学了吗?”
萧太君句句仿若从心扉刨出一般,这声声质问让宋清若趔趄倒退一步。
宋清若慢慢的跪下,在礼教面前没有人能顶得这两个字。
“祖母,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萧太君眼眸复杂的看着她,伸出手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拍了拍,“孩子,这世道就是如此,没人会过的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