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郑泊睁开双眼,看向张遇林,面色冷峻。
费聚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如此,以谋反罪直接敲死这个家伙!
费强指向顾正臣,喊道:“好啊,你竟然敢与张士诚勾结,贼心不死,来人啊,给我抓起来杀了!”
“闭嘴!”
声音如雷。
这不是顾正臣说的,而是费聚和张遇林一起喊的。
不得不说,费强是一个彻底彻尾的纨绔,既没有过人的头脑,也没有基本的政治觉悟,身为侯府子弟,仅凭着“我爹是费聚”,就以为自己手握生杀大权,敢在公堂之上对官员下令,还敢公然喊出要杀人的话,而且他要杀的人还是一位朝廷命官!
顾正臣决定反击了,拱手喊道:“张府尹,顾某是不是勾结了张士诚残部可以稍后再议,眼下费强一介平民百姓,竟敢公然以官为家奴,随意下命,还妄图僭越杀人之权,想代替皇帝勾决了我的性命,你身为应天府尹,朝廷重臣,不应该坐视不管吧?”
张遇林脸色变得铁青,恨不得踢死费强!
自己迫于御史台、中书省的压力,不得不先审顾正臣,可这审讯还没进展,你先跳了进去!
费聚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说:“犬子不过是激愤之下一时妄言,岂能作真?”
顾正臣猛地看向费聚,厉声问:“他是一时妄言,那你呢?平凉侯,这里是应天府衙,不是你的侯府,你口口声声说不干涉审案,为何还屡屡张口?依大明律令,审案之时,若无传讯,被告近亲当回避,你为何不避,为此违背大明律令,违背皇帝意志,就是你侯爷的做派不成?”
“你,你胡说什么!”
费聚着急起来。
顾正臣看向张遇林,冷漠地说:“本官听闻朝廷正在编纂《大明律》,目前虽未成书,可毕竟是以大明《律令》为依据,怎么,身为府尹,连律令中的回避都不知情?若是如此,府尹审案判案依据何在?莫不是凭着人情往来,官官相护,趋炎附势?”
张遇林冷汗直冒。
顾正臣并不是胡说,无论是按照《律令》还是已经完成编纂,正在校对的《大明律》,确实都有回避要求。
严格来说,审讯费强,费聚是不应该出现在堂上的,除非传唤。
只是,近亲回避是指导性的内容,并非强制性的内容,态度认真的话,可以贯彻,态度不认真的话,那就不需要在意……
面对侯爷,张遇林不敢较真,可顾正臣站出来要求自己认真遵循回避律令,这就有点进退两难了。
赶走费聚?
那不行,费聚要脸,自己要命。
那不赶走费聚,于法说不过去,何况外面站着一群人,旁边还有亲军都尉府的人看着,这若是传到皇帝那里,自己一样完蛋。
张遇林左思右想之下,只好看向费聚,费聚瞪了一眼张遇林,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那意思是,你赶我走试试?
赵海连忙起来打圆场:“呵呵,那什么,审案,审案要紧,现在盘问的是顾知县谋反一案,费侯爷在这里可不需要回避。”
张遇林眼神一亮,可不是这样。
顾正臣看向赵海,冷冷地问:“谋反一案?听这话的意思,赵通判这是给顾某定了罪,只等着宣判了?”
赵海怒视顾正臣,威严地喊道:“你莫想凭口舌之利脱罪!顾正臣,你与张士诚残部勾结,此事确凿,知者众多,容不得你狡辩!最好是认罪伏法,免得身受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