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
顾正臣拒绝不了。
见朱元璋再没吩咐,顾正臣行了个礼,退出了大殿。
毛骧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拱手道:“县男双喜临门,毛某因差事在身没有登门,特在这里恭贺了。”
顾正臣打量了下毛骧,见他左脸有些肿,不由问:“你这是——被北风吹肿了?”
毛骧呵呵笑了笑,目光看向顾正臣身后:“和他交手,挨了一刀背,不妨事。”
顾正臣转过身看去,只见东宫带刀舍人周宗到了。
周宗对顾正臣抱拳:“太子在东宫等候顾先生。”
顾正臣看了看周宗,又看了看毛骧,看来毛骧武力值不咋滴啊,居然连周宗都干不过。毛骧叫屈,这周宗原本是皇帝的近卫,是主动去东宫教导太子武艺,保护太子的……
朱标可没有顾正臣的清闲,年关将至,东宫的事反而多了不少,最繁琐的就是带一群弟弟跑来跑去,宗庙得去,马皇后那里得去,一干皇妃那里也得去问个好。
难得今日有些空暇,听闻顾正臣被传召入宫,便安排周宗来请。
朱标屏退左右,与顾正臣走在长廊中:“火器的事,孤听魏国公与父皇说起过。是魏国公提议,让陛下设句容卫,只给了你一个卫镇抚的官职,官职低是低了点,但对你来说正合适。”
顾正臣跟在朱标右后侧,徐徐道:“官职多高无所谓,只要俸禄给了就可以。陛下还说让我兼任了工部郎中,户部会不会把这部分俸禄也给了?”
朱标哈哈笑道:“想要俸禄,你还需要找父皇讨,孤可没办法给你。火器的事孤信你,就不多问了。快元旦了,待过了元宵之后,孤想着带太子妃出行,你认为孤该南下还是北上?”
顾正臣看着止住脚步的朱标,认真地说:“太子出行,有南下这个选择吗?”
朱标愣了下,旋即重重点头。
没有南下这个选项,只能北上。
南下是哪里,苏杭,那里是迷醉人的地方,懈怠人的地方。
身为太子,当时时以国事为重,哪怕是带着太子妃出去玩一圈,也得彰显出太子的身份,而不是真的放纵游览。
“看来,还是需要去一趟凤阳。”
朱标叹了一口气。
顾正臣笑道:“殿下,北行未必没有好风光,此番出行,不在于朝哪个方向去,而在于这是太子与太子妃第一次长途而行。”
朱标原本黯淡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是啊,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谁陪伴在身边。
顾正臣从东宫离开,至承天门外时,看到墙上贴着告示,不少人正在围观。
凑近看去,顾正臣没了兴趣,转身离开。
天界寺。
如玘哀伤不已,叹息道:“皇帝下了旨意,禁女子为尼,还说释、老二教崇尚太过,徒众日盛,安坐而食,蠢财耗民,甚至还给地方发了文书,要求县、州、府,只留一座大寺观……”
住持宗泐听闻,脸色有些苍白:“前些日子那顾正臣说起时,本僧不以为然,可谁成想,变故竟来得如此之快!”
如玘想起顾正臣的话,有些悲伤。
若当时听从顾正臣的劝告,主动断臂,削减人员,做低姿态,说不得不会有今日之祸!
如今告示发出,诏令传遍四方,谁都无能为力了。
朝廷收紧了度牒,不精通经典者不允许发放度牒,这也就意味着佛门无节制的扩张彻底终结,甚至于一批归顺佛门的百姓,不得不离开天界寺!
悔之晚矣!
宗泐闭上眼。
如玘念了声佛号,沉默许久,开口道:“住持,我们是否接触下顾正臣,问询下未来之策。此人颇有见地与智慧,兴许有佛门兴盛之策。”
宗泐盘动佛珠:“你与他有些交情,走动走动也好。只是莫要抱多少念头,陛下说出‘安坐而食,蠢财耗民’这八个字,便说明朝廷开始控制佛门了。”
如玘点头。
顾正臣待在书房之中,审视着句容舆图。
火器作坊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这个地方既要距离县城很近,因为自己是知县,太远了跑来跑去着实吃不消,还需要占据高地,便于防守、封锁、管理、存储,并且不能距离民居近,火药这东西,一个操作不当便会爆炸。
再说了,火器打出来也得测试不是,附近都是百姓还怎么测试去。
“鸣鹤山!”
顾正臣想起九月九日登高的小山,就在句容城西,而且鸣鹤山附近人家很少,迁移几户不算什么难事。
最重要的是,鸣鹤山南坡地势平坦,完全可以作为测试靶场。
只是这样一来,鸣鹤山便成了句容卫的驻扎之地,日后重阳再想登高望远,可就得另寻去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