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赫至一座帐篷外,喊道:“定远侯,人带过来了。”
“让他进来。”
张赫领命,看向杜蔻:“请吧。”
杜蔻不明所以,走入帐篷,看到了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端坐在正北面,手中拿着一把雕龙戒尺,身前还有几个年轻后生坐着,感觉到了自己来,纷纷看了过来。
顾正臣抬了下戒尺,肃然道:“所以说,大明利益高于一切,任何个人得失,在面对大明王朝的利益时都必须退让,你等可都明白了?”
朱樉、朱棣、沐春等人起身:“弟子明白。”
顾正臣微微点头,挥动戒尺,留下朱棣、沐春,然后对杜蔻道:“杜蔻是吧,坐下说话,沐春,给他上点清茶。”
杜蔻向前走去,并没有入座,而是看着顾正臣,肃然道:“你就是大明的定远侯,为何要将我从陈祖义手中换过来?”
顾正臣淡然一笑:“区区两个海贼的头领,对我,对大明来说,没任何价值。但你,却很有价值。我事务繁多,就不给你绕弯子了,朱棣。”
朱棣领命,拿出两份文书走向杜蔻。
杜蔻接过看了看,第一份文书是请求大明出兵的,第二份文书是将三佛齐献给大明的,第一份杜蔻知道,当时在场,但第二份文书没在场,但通过字迹、印信来看,确实是三佛齐国王麻那者巫里写的。
顾正臣起身,将戒尺放在不远处的架子上:“这两份文书是真实的,换言之,现在明军不是在协助三佛齐剿灭海贼,而是在抵御入侵大明疆土的外敌。无论外敌存在不存在,三佛齐在这文书写出来,用上印的那一刻,便已经是大明的了,这些,你认吗?”
杜蔻面色凝重,犹豫了下,开口道:“国王在哪里?”
顾正臣摇了摇头:“在海上。”
“海上?”
杜蔻皱眉。
顾正臣平静地说:“自陈祖义攻打三佛齐王都之后,麻那者巫里便带家人逃出王都,至海边时遇到了大明船队。那时候,他与我在一起,只不过,麻那者巫里畏怕陈祖义海贼团,急切希望夺回三佛齐,又担心大明不出兵,这才想出了将三佛齐献给大明的计策。”
杜蔻脸颊微微抖动。
到底是麻那者巫里想出来的计策,还是大明强行逼迫他写的这文书?
顾正臣见杜蔻没有说话,便继续说:“既然麻那者巫里将三佛齐都给了大明,那我作为东南水师总兵,作为大明定远侯,自然需要出全力。只不过,哎,说来惭愧,因为之前一支明军没有防备被陈祖义偷袭,导致大量火器落在陈祖义手中,你在王都之内,想来也听到动静了吧,而每个动静背后,都是大明军士的伤亡!”
杜蔻沉默。
顾正臣这话说的倒是真的,虽然这段时间被陈祖义关押,可耳朵毕竟没堵上,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喊杀声,火器巨大的声响,每天都可以听到,有时候甚至长达半个时辰连续不断响。
顾正臣叹息:“火器原本是大明消灭敌人的锐器,可无奈被陈祖义海贼团拿走,导致我们想要夺回王都很困难,也很被动。你不是外人,我就摆清楚了说吧,为了夺这个旧港,明军便付出了两千余军士的伤亡,而为了攻取三佛齐王城,便折损了五千多,换言之,为了三佛齐,大明折损了七千多人手!”
杜蔻深吸一口气,却没有怀疑顾正臣的话。
因为杜蔻是唯一一个坚持作战到最后被陈祖义俘虏的将官,知道陈祖义那群人有多生猛,三佛齐的军队在他们手中根本不够看,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因为陈祖义海贼团很强,给大明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自然也可以理解。
顾正臣铺垫了这么多,叹出来一句:“所以当看到明军折损严重时,你们的那个国王麻那者巫里便失去了信心,在一个天黑的夜晚,抢了一艘船,去了海上。目前行踪未定,我们也在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