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几道倒在了血泊之中。
邓愈站在门口,看了看死去的蔺几道,问道:“他为何会这样?”
顾正臣叹道:“萧成那一脚还是太重了。”
脑袋直接撞地,很可能会导致颅内出血,继而颅内压增加,压迫神经,胡言乱语,神志不清,意识混乱都有可能,还有可能丧失一段记忆。
邓愈点了点头,问道:“那他交代的,到底是真是假?”
顾正臣想了想,言道:“他交代的时候相当清醒,应该可信,领了阴兵计划的这批人还在青州府,虽然分散在益都、寿光等地,但总体来说,抓起来不难。”
邓愈苦涩不已:“动静越来越大,迟早会惊动山东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你我少不了被人弹劾。”
顾正臣冷笑,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他们有脸弹劾那就去弹,我们要做的,阴兵计划这种事出来,事急从权,你我别无办法。只是,卫国公,这封信你且看看。”
邓愈没有伸手,反而退后了一步:“当时从佛母身上搜出这封信之后,你看过后便收了起来,显然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现在又提到任城,这信背后应该与那位有关系吧,我还是不参与为上,毕竟,人家也是个公爵,还是个世袭了几百年的公爵。”
顾正臣皱眉:“你都知道了,还想置身事外?”
邓愈呵呵一笑,走上前,低声道:“定远侯应该知道任城,或者说,曲阜的人多棘手,将他们卷进这件事来,后果不堪设想。今年朝廷刚开了科举,许多读书人可都需要进奉香火,就连陛下,也十分重视,摒弃前嫌,每年都安排人祭祀,礼仪是一年比一年高,他们——是牌面,是脸面。”
顾正臣收手,叹道:“这事确实不好公开了说,可里面的细节,你确定不想知道?”
“不想,不看。”
邓愈态度坚定。
顾正臣无奈地点了点头,将信收起,言道:“那就交给陛下决断吧,再说了,只凭着一封信还不足以断定那里的人会与佛母有勾连,或者说,他们可能并不知佛母的真正身份,毕竟,他们怎么可能看得起白莲教这些人。”
邓愈不接话,转而道:“佛母并没有交代。”
顾正臣命人取来纸笔,写下蔺几道交代的阴兵护法,交给邓愈:“抓人吧,抓到他们,阴兵计划便会夭折,我们才好带上这些人安心回金陵。”
邓愈有些担忧:“若是我带走了人,你这里的人手可就薄弱了。”
顾正臣摆手:“无妨,乐安的白莲教已是群龙无首,一片散沙,成不了气候了。”
邓愈点了点头,知道事关重大,也不耽误,带了赵海楼等百人离开,兵分两路奔赴益都、寿光。
佛母瘫坐在床榻上,冷冷地看着走进来的顾正臣:“说起来还真是时运不济,文登的一场饥荒,竟让我等在乐安落网。顾正臣啊顾正臣,你追得可真紧。”
顾正臣让其他人退了出去,走至桌旁坐了下来,看着桌上摆着的残断的剑,拿了起来,审视着道:“佛母,蔺几道已经交代了你的阴兵计划,包括二十四护法的身份、所在。卫国公已带人去抓捕,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落入朝廷手中。”
佛母呵呵一笑:“即便是蔺几道不交代,你也能从蛛丝马迹里找到那批人,不过是费点时日罢了,没什么可惜。”
顾正臣凝眸,低头看向剑格一旁的剑身,除了花纹之外,上面还刻着一个“母”字,不由摇头:“佛母,你倒是看得开。蔺几道、于凤都讲过,白莲教想要一步步潜入勋贵甚至是藩王身边,所以,你写信给衍圣公,让他出面请求皇帝尽早让藩王就藩地方,我可以理解。我唯一不理解的是,你为何可以给衍圣公写信,言语之中还不那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