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维奥莱特不服气地咬咬牙,也起了捉弄的心思:“要我不生气也可以,但你得让我干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你不再生气,我都答应。”
维奥莱特秀气的眉毛一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趁着现在两人体型相差不大,维奥莱特出其不意地将埃里克往后一推,推到了墙壁上,紧跟着她欺身上前,右手撑在埃里克的耳边。
攻守易形啦!!!
突如其来的禁锢让埃里克浑身僵硬,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从脸颊到脖颈都绯红一片,耳廓更是红得像是能滴出血。
他这是被壁咚了??
他居然被壁咚了!!!
这个认知让埃里克灵魂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两人的身体挨得极近,近得埃里克都能清晰数出她如扇子般扇动的眼睫毛,近得他仿佛能捕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缕淡雅芬芳,近得他能从对方的眼眸深处看到自己的影子,近得……仿佛只要他微微前倾,两人的鼻尖便会轻轻相触。
场面瞬间陷入寂静,两人愈发不稳的呼吸声在静谧中尤为清晰,他们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互相交缠、融合,悄然酝酿出一种微妙的暧昧氛围,宛如一个巨大的茧,丝丝缕缕地将两人环绕、包裹。
埃里克的控制力正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内心的热情如同炽热的岩浆般涌动,开始明显突出的喉结不停上下起伏,却仍旧难以遏制那份想要靠近维奥莱特的强烈渴望。
他要是再忍,他就不是男人!
不对……他现在的身体确实不是男人。
维奥莱特一开始确实只想恶作剧,想看看埃里克突然被自己壁咚会是个什么反应。可等到真咚上了,她就发现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虽然是她主动壁咚的埃里克,但埃里克的反应却出人意料。起初的惊慌失措过后,气氛变得愈发微妙。
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在不自觉地缩短,气势也像是掉了个个儿。不像是她去壁咚他,而更像是被埃里克那无形的力量所吸引,不由自主地靠近。这种转变,是的整个场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张力。
在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触碰的那一刹那,维奥莱特被对方身上发生的奇异变化所唤醒。先是喉结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紧接着,原本柔和的脸庞线条变得刚毅而有力,压迫力逐渐变得强烈的肩宽和身高……
就像蛊惑夏娃的魔鬼终于显现出他的真身。
“你要变回来了,你该去换衣服了!”
体型悬殊所带来的压迫感让维奥莱特惊觉自己玩脱了,她急忙一把推开了平坦坚实的胸膛,慌乱地逃离了正在逐渐恢复原貌的埃里克。
埃里克顿时觉得心中怅然若失,他几乎下意识就想把维奥莱特捞回来反壁咚,继续刚刚没完成的靠近。然而,身上衣物的束缚感却愈发强烈,提醒着他必须要去换衣服了。
总不能真的穿着一身女装去……他没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再次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维奥莱特的背影,埃里克在身上的衣服崩开之前,冲进了洗手间。等他用最快的速度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时,有求必应屋已经没有了维奥莱特的身影。
又让她溜了。
埃里克出神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反复回味着刚刚那如梦一般的时刻,低低的笑声在空旷的有求必应屋中回荡。
虽然刚刚的靠近因那失效的复方汤剂而被迫中断,让他感到十分可惜,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起码让他彻底确认了一件事。
维奥莱特与他一样,渴望着同一种东西,隔在两人之间的那道界限,此刻似乎已变得薄如蝉翼,透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能够透过这薄如纱的障碍,无比清晰地看清对方眼底那隐秘的情愫,那是他日夜期盼了近一年半的东西。
在那一刻,他的灵魂因无法言喻的喜悦而颤栗不已。他如此长时间的隐忍与等待,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内心深处那头被压制沉睡已久的猛兽,仿佛接收到了苏醒的信号,正悄然醒转,只待这副躯壳的主人一个指令,它便会重新焕发活力,融入汇入血脉和灵魂之中,再次成为一个完整的个体。
既然维奥莱特对他也怀揣着同样的感情,那么就该让她看看,他在感情中的真实面貌是什么样子了。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他可远没有她所以为的那般温和有礼。只是,在此之前,还是先让她好好地把考试考好再说吧。而且,根据他对她的了解,她接下来这几天多半还是会躲着自己。
就差临门一脚了,若是这时操之过急,让她在考试时分心,考砸了她又得跟自己闹脾气了,到时他又得忍上十天半个月,得不偿失。
手指轻抚着脖间的红宝石挂坠,埃里克的眼神微垂,窗外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宛如金色的纱幕,在他的眼底投射出深邃的阴影,将他的思绪和情绪悄然掩藏。
下一次,决不允许她再当逃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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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埃里克所料,接下来这几日,维奥莱特虽然时不时会偷瞄埃里克,但一见到他靠近,她就像炸了毛的小猫一样,手忙脚乱地假装忙碌。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维奥莱特独自一人来到黑湖边,坐在湖边的大树底下,任由思绪飘远。她手中摩挲着埃里克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回想着生日那天在有求必应屋发生的事情。
那天,她趁着埃里克换衣服,落荒而逃。跑到医疗翼旁边那个总被他们用来复习的空教室后才停下来。
在空教室角落的一块破损的镜子中,她看清楚了自己的模样。双颊宛如晚霞映照下的绯云红霞,眼眸湿润,微微泛红,里面是压根掩盖不住的羞涩和情意。
她在那个空教室里几乎待了一整天,才让脸上的滚烫平复下去。
在晚上的生日派对上,她一直心不在焉,许愿什么的都是稀里糊涂地就糊弄过去了,就连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她到现在都还没拆开看。
可让她惴惴不安的是,从那一天开始,无论她什么时候把视线投向埃里克,总能直直地撞入他的眼中。仿佛他一直在那里守株待兔,只等她这只兔子什么时候忍不住自投罗网。
和别人相处时,埃里克看上去还是和往日一样,是个温和有礼的端方君子。可经过了那天的壁咚事件,两人靠得那么近,她也窥见了埃里克深藏于灵魂的另一面。
尽管只有那么一瞬间,可那眼中的强势,她看得分明。
那一刻,到底谁是猎物,谁是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