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教坊后花园内,苏姒锦却好不容易这才找到桂枝。与往常有些不同,今日桂枝并没有待在天舞阁内,而是坐在了后花园的池塘边,看着池中的锦鲤默默发呆。
“桂儿?你可真是让我一通好找,怎么在这儿呢?我还以为你又在天舞阁呢?”
听到了苏姐姐的声音,桂枝这才回过神,目光一转看向后者,站起身回道:“没什么,最近不想进天舞阁,有些乏了……”
她并没有说出真实缘由,之所以不想入天舞阁,只是因为那吴徸一直都在纠缠她,无论是昨日回来,还是今日早些时候,对方都有意无意地在制造二人相处的机会,是以桂枝只好离开天舞阁,来到后花园,这里乃是女寝的后院,直通张夫人的院子,男子入不得。
苏姒锦也是直肠子,见桂枝这么说,倒还真以为是她最近这段时间练舞练得太用功,所以身体乏了,并安慰着说道,“没事桂儿,而你现在的舞艺即便一两周不练,也无伤大雅!”
说完,她将手中的画卷举了起来,并且神秘兮兮地笑道:“桂儿,你猜猜我刚才在门口遇见了谁?”
桂枝心情本就不佳,再加上此时刚刚从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怎么能够猜得到,但看了一眼发现是画卷,便直接开口答道:“画卷?是马画师吗?”
“是就好了……”苏姒锦嘟囔着嘴,似乎是有些埋怨,不过很快她又表情一变,再次笑道:“是昨天在花朝会上遇到的那个公子!”
想到这儿,桂枝赶忙紧张了起来,他走上前去抬起苏姒锦的手臂,左右察看着,并且急切地问道:“什么?他没把你怎么样吧姐姐?”
见此,苏姒锦明白,桂枝这是想错了人了,于是便摇着头解释道,“不是那个无赖,而是另外一位,就是和你一起作画、题诗的那位!”
苏姒锦试图勾起桂枝的回忆,然而桂枝实际上也并没有这么健忘,一提到那个人便是当即想了起来,那位公子给她的印象确实比另外一位还要深,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作为大司的女儿,竟然与陌生男子那般接触,还好这件事到今天为止都没有人谈起,看样子是并没传扬出去,否则的话,张夫人恐怕又得因此头疼,光是解决这些舆论,就得用上半年三月,这期间恐怕她再难出教坊了。
“那人啊……我记得。”桂枝坐到了石桌旁,似乎有些苦闷,片刻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又问道:“他来做什么?”
苏姒锦瞧见桂枝反应如此紧张,便一边安慰着她,一边也坐了下来,随后将画卷放在桌上开口说道。
“你也没必要对他这么谨慎,我看了看,那人瞧着还行,不像是个纨绔子弟,他今日是特地给你道歉的!你看!”话音刚落,苏姒锦松开画缠绳将其摊开,桂枝目光一转放在画上,下一秒却十分惊喜地将画捧了起来,上下打量,“这是我的画?”
苏姒锦笑而不语,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过桂枝也是很快就发现了什么,喜悦的表情逐渐转变为疑惑,“这不是我的画,虽然说突然一看觉得颇为相似,但是细细品来与我的画风还是有些出入的。这字迹模仿得也并不是很像。”
瞧着桂枝这副十分认真的模样,苏姒锦又笑了道:“这是人家公子熬了一夜为你修复的画卷呢,你看看多用心啊?”
桂枝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怎知他熬了一整夜?”
后者轻叹一声,“你是刚才没瞧见他呀,那公子脸上尽是憔悴,一眼就能看出昨晚没有好好休息,肯定是很用心地在修复这张画。”
“他让我告诉你,对于昨天的事儿,他感到十分抱歉,想要向你表达他的歉意。”
闻言桂枝微微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原模原样的收了回去放在桌上。
“心意我领了,歉意也领了,没必要登门道歉,若叫夫人撞见了,询问起来不好。”
苏姒锦摇了摇头,似乎对此她持有别样的看法,却见她朝桂枝凑了凑,紧接着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后便低声说道,“这位公子还想邀请你明日午后与他一同游船赏景。”
说实话,桂枝在见到这幅画的时候,对赵崇礼的观感已经有些改变了,能够主动承认错误的人,便是值得原谅的,再说昨日画被撕开,也并非对方一人所为,自己也是有些不小心。
但……游船赏景……这道歉的诚意,未免有些太充足了。
见桂枝犹豫不决,苏姒锦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啦,桂儿就别再犹犹豫豫的了,你也长大了,也是时候该了解了解儿女情长方面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