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乃皮外伤,已无大碍。”太医回道。
冯成腿都快跑断了,如今得了确切回复,也松了口气,连忙回垂拱殿复命。“说吧。”赵扩脸色极为阴沉。
“回官家。”地上跪着的是冯成还有御马监,后者刚从马场回来,将自己查探到的消息汇报给赵扩,“微臣检查了整个马场,马儿没有问题,但一见球杆便会突然发狂,想是……想是……”
赵扩冷眉紧盯着他,“什么?”
“像是被球杆吓到了,才会发狂,导致贵妃坠马。”御马监胆怯地回道。
闻言,赵扩龙袍里的手紧紧地攥起,关节也嘎嘣作响,他冷冷道:“相干人等皆细细盘查,另外,曹淑仪禁足半月,不得出宫!”
“臣,遵旨。”
待那人说完退下,冯成开口:“官家,贵妃娘娘已经醒了。”
赵扩立刻就要起身过去,但又一瞧龙书案上韩侂胄送来的几封加急札子,只得再一次坐下。
等忙完手里的事,已经月上柳梢头,他饭也顾不上吃,就来到皓月宫外,天色渐暗,宫人在屋檐下挂上了巡夜灯,明晃晃如一轮轮小月亮,他踏月而入,直至桂枝身旁。
轻抬手挥退下人,他慢慢在桂枝身旁坐下,内疚道:“是朕不好,朕不该让你去打马球,今日之事太过危险了!”
桂枝一言不发,背对着他睡在帐内。
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赵扩不忍吵醒她,将声音放得极轻:“今晚朕不走了,便一直在这陪着你。”
杨桂枝马上在床上打了个滚,一路滚进他怀里,因为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轻哼,疼得低低抽泣起来。
“哎呀,枝枝,如今便莫乱动了!”赵扩心疼扶起她。
“官家。”桂枝抱着他的腰不放,如抱着一根救命稻草,抽泣道:“有人要杀臣妾。”
赵扩想也没想就知道她所指的那人是谁,但也只是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那只是个意外!”
桂枝在他怀里抖得厉害,原本倔强的女人,忽然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叫人感到格外怜惜,桂枝声音颤抖道:“官家,本宫与那曹淑仪向来无仇,今日她故意用球棍惊马却是有意要害我。”桂枝昂起一张泪水涟涟的脸,极不安地望向赵扩。
赵扩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朕已罚了她!”桂枝眸中划过一丝无奈和不满,仅仅是惩罚曹欣?
远远不够!曲夜来的命,她要让对方以命来偿!
哄了许久,她才重新在他怀中安然入睡,赵扩将她轻轻放回床上,扯起被子盖在她身上,又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正要离开,却感袖子一紧,低头一看,见桂枝抓着自己的袖子,睡着了也不曾松开。
何堪最长夜,俱作独眠人。自曲夜来死后,桂枝一反常态,褪去坚强的外表,如今知她也如此柔弱,怎能不惹人怜?
他竟也舍不得走,坐在床沿,低声道:“进来吧。”
冯成进来,看了床上的杨桂枝一眼,自觉压低声音,道:“官家,御马监相干人等都审过了,皆不知情。”
赵扩沉吟片刻:“那就放了吧。”
赵扩心知肚明,自古后宫的争宠不就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