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烈的像是一只正值壮年的大火牛,不间断的喷吐着热气,一浪高过一浪。戊龙街的逼仄小巷,慵懒大叔刚扔出来的外卖袋子,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被惊起的苍蝇嗡嗡雀跃的样子,像是唱着赞歌。街道快步走过的素衣女孩,小手捂着鼻子,为下水道泛起的恶臭皱眉。
老人透过芭蕉扇的缝隙,看那花白的云,慵懒迷离的挪着位置,树也婆娑影也斑驳,自在回忆。
戊龙街的西南,也就是郊区一角,离学校大概2000多米。
新买了男士筒靴,鞋带又宽又长,随着步子烦乱却微有节奏的击打着鞋梆,低跟踏在结实的水泥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响声,像是一段踢踏舞。
“姐,大热天的怎么不穿裙子?还是这身夏秋长裤。学校的女生应该早换上超短裤了。”
李明晖大摇大摆的从外边回来,脸上挂着那种天真又烂漫的笑容,未退的稚气盈盈绕于脸上。可别以为这是什么纯情男子,若梦诗人,这样的人,必定有着狡黠而坏坏的目光惹人欢喜惹人恼。
少年谨慎的靠在门口,微微挪了挪身子,半掩着门板,浑身不自在。李母并没搭理自己,还好姐姐抬了下头,证明自己的存在,姐就是这么懂我。
“嫌难看你看她们去,懒得理你。”
李若琳白了少年一眼,扒着碗里的饭。虽嘴上这样说,可还是打心底里为弟弟回家而高兴。。
腻人的奶香,再熟悉不过,红烧肉并没有出锅,直接蹲放在了桌上,也是老妈的作风。锅前冒着热腾腾的热气,混在空调那阴翳的冷气中四处流窜,使得满屋子都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李明晖咳了一声,瞟一眼李母,又对少女说道。
“这怎么说的,姐姐最漂亮了。姐的身材别人不知道,我倒是特别清楚。亭亭玉立无法形容你的多姿,花枝招展也无法形容你的秀丽端庄,举步轻摇却难形容你的秀而不媚,婉风……”
“要多少钱?”
老妈发话了,李明晖便就此打住,看向李母,她并没有抬头的意思,自顾自吃饭。不时催促李若琳多吃点。
李若琳只是埋头吃饭,任由他说去。两年前,他的性格大变以后,自己已竭尽全力的满足并且接受。可是少时的记忆,清晰如妈妈的手,难以磨灭。只能说,爱情需要奇迹,只希望那个无故离去的女孩能够早点回来。她想必,痛苦之处不亚于眼前的弟弟吧。
“我说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在网吧乱搭讪,被人家老板给轰出来了吧!”
李母怎不住抬起头恶狠狠的说道,恨铁不成钢大抵如此,不知送他去高等学校是对是错,他倒是带过几个混混回家,被李母操杀刀给轰了出去。
“哪有什么乱搭讪。我……”
李明晖看见李母死盯着自己,便是有点不安,双腿发抖,连带着半掩的门都是跟着微微晃动,发出吱呀吱呀婴儿呢喃的响声。
“其实我这次回来是真的有事情跟你们商量,”
李明晖抬起那张虽稚气未脱,却也称得上刀削斧阔的脸。清清嗓子得意的说。
“我这几天和一个姑娘处得特别好,人家他爸是什么米奈儿服装中国代理。”
“噗”
李若琳忍不住笑出声来,哭笑着纠正道。
“是香奈儿,玛丽莲梦露独钟的牌子。”
李明晖撇下嘴,继续谈着自己的计划,其实就是说给那死不领情的李母听的。
“人家给我说呀,等面试过关我就是一模特,到时候往台上一站呐,那底下就全都是少男少女外加某些成功人士的羡慕的目光。‘咔嚓’‘咔嚓’的闪光灯,聚光灯追在您儿子身上。妈,你说您要是在打麻将的时候,跟别人说起您儿子,那多光荣,而要是正看的是时尚台的话,又多体面,多……”
话还没说完,李母推开椅子便朝着厨房走去,李若琳赶紧朝着门外挥挥手,示意他快点溜。
李明辉见势不妙,也不再停留,自己怕是触到了妈妈的忍耐底线,走到门口刚要走,却又是不甘,转过身又喊了一句。
“您别生气啊,对身体不好,再考虑考虑!”
李母追了门外,锃亮的菜刀闪闪发光,而少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兔崽子,下次回来再给我带着新鲜梦,小心我剁了你。”
李若琳见母亲又是拿刀,又是骂街,平日得慈母形象也丢在了一边。双手赶紧捂在咧开得嘴上,不堪的掩去因为差点喷出来的米粒。
李若琳同往常一样,褪色的手提包,也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舅舅送给自己的伪名牌黄色脚踏车时不时吱吱做响。
两边的梧桐叶子密的可怕,偶尔透过缝隙留下斑驳的光斑。
白花花的太阳征服天地,是要烤干一切的气势。
校园里,猥琐男永远不会放过妹妹那粉红色石榴裙下白嫩的大腿,亭里没有课的学生卖弄新上架的数码,乐此不疲的偷拍着过往的秀丽餐色。
“哎,哎!哇!”
一男两眼放光,随即放肆的吹起口哨。
“什么,在哪?”
“她肯定垫有东西!”
“你就嫉妒吧,不就比你女朋友丰满一点嘛!有什么好吃醋的,有本事去追呀~”
众男互相调侃,可能会为一位美女讨论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