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雾蒙蒙。
少年独自躺在沙滩,一阵狂吐过后,是满身的松懈,疲惫、怨恨,顺着滚烫的泪渗入不可见底的沙滩,滋润埋藏的贝壳。
酒精迷散在空中,踏着迷雾,逐渐升腾,然后凝成一滴小水注,再顺着雨水,洒落在这片城市。
大概在10点多钟,少年轻轻蠕动起身子,头部嗡嗡直响,抬一下就会有钻心的疼痛感,像是让人从太阳穴刺入一把钢锥,狠狠的,不慢不紧的刺入。
衣服已经湿透了,身下的沙石也是伴着雨水黏稠不堪,少年忍着浑身的胀痛,一步一步往回走,那个阴暗的地下室,此刻不知会不会看到林昕的身影。
一行深深的,曲折的脚印,直到马路边才消失不见,抬眼望去,地下室还散发着低沉的灯光,只不过在这白昼面前,却是无比的渺小和萎靡。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拖着身子,踏在发锈的木板上,发出吱吱的响声。
“林昕还没回来么?”
少年的嗓音卡在喉咙,就连自己也听不到。
露西已经起来,呆呆的坐在那里,没有化妆;杰克死死的睡在床板上,一动不动,但其皱起的双眉,很明显,睡的并不安稳。
11点钟,三人颓痞的坐在地上,看看墙角的钟,如果12点林昕还不回来,就一起去乔恩公司。
钟声还是嘀嗒嘀嗒,一天到晚的响着。
12点刚过,三人随便塞了点饭,就朝门外走去。
“林昕,你没事吧。”
三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林昕和乔恩站在车旁告别。
徐亚泽急忙跑过去抓着少女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生怕出了什么事。
“没事啊,你抓的我很疼啊!”
林昕憋红了脸,看着少年为自己担心,一夜之间变的如此憔悴,心生感动。
地下室,昏黄的灯光此刻充满温馨,众人一夜所悬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徐亚泽在一阵虚寒问暖过后,就倒了过去,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日子一天一天恢复正常,关于林昕找乔恩到底做了什么,杰克、露西两人答应了徐亚泽,就没再多问。
以后的生活,四人还是像以前一样,早上到沙滩上拣贝壳,用丝线穿成串,然后露西就摆出自家本领,在闹市赚取足够丰厚的利润,配着鱼蚌,勉强维持四人的一天吃食。下午四人便开始练习中午一起写好的歌。
当第三天,歌曲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在夜深人静的深夜,磁盘开始打着转,在四人的调试下,录取练习过无数遍的歌曲。
当四人看到自己点击过百万的歌曲,然后像往常一样,花费两天的生活费,到餐馆里边,美滋滋的享受不算丰盛的大餐。
尽管这段时间,还是有各大唱片公司前来邀签,但在四人在查阅资料以后,还是婉言拒绝。
但这样安逸自由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不到一个月之后,又被惨裂打破。
那天,天气格外晴朗,还有朵朵飘浮不定的云,在头顶自由游动。
在拣贝壳回来后准备穿线的时候,却发现林昕并没有回家。
第二次突然不见,三人直接就想到了乔恩。
三人不约而同的扔下袋子,在街道上奔走,溅起一道道水花。
像是雨季过后的小草,在懒洋洋的阳光刚出来不久,街道的人全部都冒了出来。
温柔如情人的清风扶过去眼前的头发,只有一两跟粘在嘴角,被伴侣甜蜜拿去。
接待室门口,三人目瞪口呆,林昕背对着三人,坐在椅子上,对面坐着的是曾经见过的“涅磐皇朝”经纪人,当然现在,他是“涅磐重生”的经纪人,三人苦笑。
桌前,两人手里拿着再熟悉不过的签约合同。
“你在干嘛?”
杰克再也忍不住了。
随即冲进入,夺过少女攥在手心里的合同,重重的摔在地上。
林昕已经莫然,那种无法释怀的荒凉。
“怎么能这样!林昕!你知道那天晚上我们三个有多担心你吗?徐亚泽找不到你,醉熏熏的在雨里边儿睡了一夜,杰克把整个小镇跑遍,回来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徐亚泽不让我们问你,可我们憋在心里难受。难道你就愿意为了金钱、为了名望,像乔恩一样,抛弃我们一起长大的友谊,抛弃我们组建“涅磐皇朝”时宣誓的梦想?金钱你没有吗?名望有那么重要吗?你想要,我们可以给你啊!”
露西一口气把这一个月来受的委屈全部说完。
林昕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强忍着,让泪水只在眼框里打转。
徐亚泽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语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