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
何秉昭的马车是宫内特制的郡主规格的朱轮车,仪仗威严,敢在前面等她的人,必然是身份尊贵之辈。
已有答案的何秉昭让侍女水莲守在一边,自己果断下了车,与那人见了面。
周佑宸与汪梦醒言笑晏晏地等着何秉昭。原本廖必胜倪通也想来,不过她们二人一个忙于照顾生病的母亲来不得,另一个则是被父亲留在书房里要商谈军务,是以,她们二人只能委托周佑宸汪梦醒代为转达善意了。
何秉昭对着周佑宸福了福身,“见过懿英公主。”周佑宸身份地位比她高一等,她这礼免不了。
“起来吧,你我之间不用这样客气。”周佑宸拉了拉何秉昭的衣袖,神情友好。何秉昭回来了,接下来她也可以领着何秉昭去见一见祁良了。
汪梦醒四下环顾,此处是宫门附近,人来人往,别的不方便多说,只好道一句,“秉昭,欢迎你回来。”
何秉昭此次风光回京,有了华太后的庇护,得封安德郡主,罗大将军府也十分疼惜她,兼之容貌出众,同胞哥哥何秉晟又是大雍冉冉升起的将星,怎么看都是前程大好的青年才俊,这么一看,打何秉昭主意的人那自是数不胜数。
何秉昭眼角上扬,笑意温柔,相较于应付外人的客套微笑,这个笑容来得温暖真挚。
去别宫三个月,何秉昭收到了来自周佑宸与汪梦醒等人的书信问候,有的时候周佑宸也会托人给何秉昭送去一些用品,这份心意,何秉昭心领了。尚书府的人不闻不问,可有周佑宸汪梦醒她们在,到底是不孤单。而且,经过三个月的相处,华太后待何秉昭不仅仅是长宁公主的情感寄托,移情作用,同时也是视如亲女的存在。
应该说,这三个月,何秉昭收获颇丰。当然,来自盛京的一些消息她全都知晓。那个贼子的事情,何秉昭心知肚明是谁替她出气,于是心底愈发靠拢了周佑宸。
平心而论,像周佑宸这般城府极深又一眼看破她来历的权势滔天的大人物,再怎么说,她总该是相处时怀着十二分的戒心,以防万一。
不过,何秉昭不知为何,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周佑宸是值得信赖的人,这份信赖又与周益谦的合作相帮别有不同,大抵是周佑宸这些年下来,的确是做到了她所说的“做她这一世最大的贵人”的承诺了。未曾干预过她的计划,也不阻挠她做任何事,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反而比周益谦更相信她。
为什么呢?何秉昭暂时想不出来,这也只能搁置一边,抛之脑后了。
“秉昭幸不辱命。”何秉昭先对着周佑宸笑了笑。
接近华太后是她的计划之一,只有爬得越高,她在尚书府的地位才会越来越坚不可摧。仅凭哥哥一人不够,况且,尚书府的人对他们兄妹居心叵测,何应全又恨不得抹杀了他们,靠着华太后一步一步往上爬,这或许比较稳妥。
罗大将军府她会护着他们,但是,罗家不止她一个孩子,有些事情,罗家未必支持她这么干。只有接近了华太后,得了郡主封号,方能彻底断了入宫为妃的道路。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一次,她终于避免了重蹈覆辙。
何秉昭扯了扯嘴角,“公主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她说的是贼子状告尚书府买凶杀人一事。
当初章氏何珊珊合谋要坏了她的名节,偏生阴谋有变,导致何珊珊自食恶果。那个贼子之后说是被打走了,实际上章氏与何应全担心东窗事发,连累尚书府的名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派人杀了溜之大吉的贼人。
救下那个贼子的人是周益谦皇城司的人马,而背后撺掇贼子去京兆府告状的,则是周佑宸的手笔。
京兆府尹那么老奸巨猾的人物,若不是得了周佑宸与周益谦的双重暗示打点,那个贼子哪敢去状告朝廷命官?这两个人的恩情,她往后必定报答。
“这点活算不得什么。”周佑宸摆了摆手,她对付兵部尚书府那也是有个人私心在,并不是单纯给何秉昭出气。
能削弱了周佑润的势力的事情,周佑宸喜闻乐见,乐意为之。
见何秉昭心情愉快,汪梦醒直接小小声地跟何秉昭咬耳朵,“秉昭,你家那位吵得不可开交,看样子是窝里反了。”
何应全章氏自诩鹣鲽情深,恩爱无双,在盛京里名声一等一的好,到头来闹得夫妻离心,同床异梦,想想也是大快人心。
何秉昭只要一想起何应全与章氏郎有情妾有意的嘴脸是多么使人作呕,是如何联手害得罗绣云郁郁寡欢,抑郁而亡,再想想现在的处境,何秉昭很想冷笑一声,原来你们也有今天。
忍住心口喷薄而出的一股怒意,猛吸一口气,何秉昭意味不明地感叹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
别小看女人,特别是当了母亲的女人更不好惹。章氏诚然恶毒刻薄,可对儿女的关爱全然不作假。何应全那副态度必然刺激得章氏生气愤懑,与此同时也会心里怀疑提防起何应全,这样一来,不等何秉昭出手,何应全章氏显然是自乱阵脚,互拖后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