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穆清苑父亲这一辈,只得穆清苑一女。
穆父不忍家中绝学失传,于是倾囊相授,穆清苑也是不负父亲期待,很小时就为穆父解决了大大小小的疑难问题,声名远扬。
在当地百姓眼里,只要有事请穆清苑到来,便迎刃而解。
何秉昭请得动穆清苑来验尸作证,这在众人眼里毫无疑问是意料之外的。毕竟穆清苑行踪不定,又很难打交道,偏生是仵作,寻常人总是忌讳三分, 自然而然没多少人知晓穆清苑的具体行踪了。
“穆姑娘,”刑部尚书语气一缓,“安德郡主之母罗夫人死于毒杀,这是你验尸得出的结果?”
“正是,我与另外两个仵作共同验尸, 他们的看法和我一样。罗夫人的肺腑发黑,用银针抽验时,是不正常的黑色,此乃毒杀的征兆。”穆清苑省下长篇大论,深知大家不爱听这些话,长话短说,言简意赅地简单说了一下验尸结果。
“哦?”是萧言白开口,“穆姑娘,你今日所言当真吗?没有说谎吧?”
大雍有律规定,作伪证或在公堂上撒谎骗人,那是要处以绞刑的。
穆清苑并没有被冒犯的不悦,她过来公堂也是有事而来 ,大力点头,“不仅是我,还有李仵作、张仵作作证。”
穆清苑说完,何秉昭将她拿到的保证书递给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与萧言白观看,萧言白一看便知,那是真的 ,按过手印的保证书,三个仵作在外也是人物,不至于坑蒙拐骗。
当下,刑部尚书拍案,“大胆何应全,放纵妾室谋害原配夫人 ,该当何罪?”
事情到了这一步,真相一目了然,章氏容不下罗绣云,便下死手害她, 这件事何应全是知情者,不然干嘛帮着掩盖事实杀人灭口?
想通了其中的关卡,在场诸位无不鄙夷愤怒 ,尤其是以罗家人为首的一家四口,只想当场杀了何应全。
只不过,公堂之上,不可放肆。罗展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罗建罗丹罗毅均是一脸沉重,他们的妹妹大好年华,就这样白白死在了尚书府里,又把一双儿女搭上,这一世太惨太短暂了。
何秉昭倒是云淡风轻,不悲不喜,准确的点说,她已然彻底平静了。
“他们刚刚说的话也只是说罗氏被毒杀,和我有什么关系?”直到现在,何应全仍死不承认自己参与毒害罗绣云。
郎中家人也只能证明罗绣云被毒杀,章氏找人追杀看病的郎中,就连尚书府也参与其中, 却只字不提何应全究竟是不是当年毒杀罗绣云的真凶。
当然,是不是不重要了,都杀人灭口了, 敢说没有吗?做贼心虚罢了。何应全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到最后一壳,也不认罪。
面对何应全的嘴硬,罗家人气愤非常,而何秉昭笑了,“何尚书啊何尚书,举头三尺有神明,当年你做了什么,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局。”
随着何秉昭的这番话一说完,外头又引进了一个人,此人双眼无神,蓬头垢面,看这样子是很久没有打理好了,又穿着丝绸,显然是高门出身。
公堂之上,竟有疯婆子,围观百姓疑惑不解。
何应全起初没有认出来者何人,可随着那个疯婆子的抬头,很快就认出来了,此人就是他多年的枕边人,曾经的夫人章碧柔。
章碧柔被华太后褫夺诰命,下旨申斥,连累尚书府名声扫地,想当然的,何应全不把章氏掐死纯属是看在肃诚侯府的面子了,一纸休书,就此了结了这段夫妻感情。
何应全不敢置信,“怎么是你?”
“何应全,你敢做初一,我为什么不能做十五?”章碧柔大感快意地大笑,“这一次,你就跟着我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