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梦醒许是见过了世面, 又与文人书生辩论, 不知不觉间褪去了闺中的娇柔稚嫩,多了几分士子的风流潇洒,唇边含笑,端得是彬彬有礼。
至于罗秉昭, 以往眉宇间凝结的郁气和阴鸷, 经历了这一年的沉淀,取而代之的是镇定和威严,喜怒不形于色。
周佑宸在长公主府郑重其事地招待了这两个朋友的归来,倪通廖必胜在旁有说有笑,皆是恭贺。
廖必胜啧啧称奇,眼神不断地在罗秉昭汪梦醒身上打转,“你们二位在外面好生快活啊,看得我羡慕不已。”两人的变化简直不能用容光焕发来形容了,而应该说是精神奕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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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关州的动作真大,京城都传开了,不过你们二位小心一点,如今在京城 你们的名声不是那么好听。”倪通比较理智,很快剑指核心,提出了关键问题。
汪梦醒以前是盛京鼎鼎大名的才女 ,韩琳出家当了女道士后,汪梦醒独领风骚,声名显赫, 而今多了关州的变数,一下子,汪梦醒的名声可谓是褒贬不一。
“有的贵夫人在背后议论,说你们心狠手辣,不安于室,实在不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倪通说起此事时表情严肃,看得出来她是十分不满那些人对汪梦醒罗秉昭的评价。
廖必胜亦是恼怒,“她们懂什么啊?没有梦醒秉昭的雷厉风行 关州风波哪能那么快平息?坐享其成的贵妇也配指手画脚吗?”
有的时候,最可恶的往往不是男人的排斥贬低,更多的在于是同为女性,却赞同男人的道德规矩 , 并以此为荣,迫害女性同胞。
这些贵妇显然属于这类群体了,她们无法正确看待汪梦醒罗秉昭的“抛头露脸”,只一味当做是反面教材,大肆批评。
说实在的,周佑宸纵然是有心改变这一局面,也暂时有心无力,千年的观念传统,非她一己之力便能掀翻改变。
不过,这不意味着她会坐以待毙,放任自流。
周佑宸道,“那些闲言碎语,说最多的给我记在册子里, 到时候我寻个由头,好好地请她们家的儿孙夫君‘坐一坐’。”
廖必胜倪通齐齐打了一个寒颤,这不仅仅是坐一坐了, 应该叫做是提前致仕辞官了。
天可见,要是家中儿孙或自家夫君被当今陛下罢官免职 ,前途渺茫,这些贵妇哪有闲情逸致去讨论汪梦醒罗秉昭?
想到这儿,廖必胜轻咳一声,“不必如此麻烦,我和通儿都去敲打警告了 ,谅那些人也不敢随便开口了。”
这次换周佑宸疑惑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当着她们的面说了一下她们私下的勾当 ,她们自然是老老实实,不再多言了。”倪通露出一口白牙,一脸笑意。
周佑宸:“……”
当真是一击必杀了,那些贵妇手里可不干净,平常没有人发现倒也罢了, 若是被人揭穿了,好家伙,周佑宸敢确定,这些优雅大方的贵妇人,颜面无存事小,身败名裂事大,甚至会有婚姻危机。
狠,果然够狠 ,周佑宸朝倪通廖必胜递去赞许的眼神。就连汪梦醒罗秉昭,二人也齐刷刷地用佩服赞叹的目光看着廖必胜倪通。
倪通淡定自若,廖必胜则是一脸嫌弃 ,“还以为这些人嘴碎没有那些男人说得难听,真没想到 ,哼!”
周佑宸摇摇头,廖必胜到底想得简单了,这年头从来不缺为虎作伥者,只不过造成这现象的原因复杂多样,周佑宸暂时无心处理,就等日后,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期望着这些贵妇的思想观念也能随之改变了吧。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 大家识趣地岔开话题,分享趣闻。
“梦醒, 你家这阵子,似乎十分热闹。”
此时,周佑宸笑容有些发冷。
汪梦醒心一紧,叹气道,“我妹妹愚钝,多有冲撞,我替她为殿下赔个不是。”
汪梦醒的父亲汪培正从以前就不是个拎得清的,他纳的曲姨娘姿色尚佳,可风月场所出来的女子属于贱籍,本朝律法严禁贱籍女子被扶正,能扶正的仅有良妾贵妾。
曲姨娘当不上正头娘子,但她在府内的待遇已然是堪比正妻了。虽然汪梦醒母亲关慎从头到尾不把汪培正当回事, 可母亲被如此下颜面,汪梦醒只为母亲感到不公。
曲姨娘只有一女,便是汪梦醒的三妹妹汪问玉,两姊妹相差两岁,打小就不大对付。
汪问玉惯爱做柔弱外表博同情,奈何汪梦醒不吃这一套,两姊妹明里暗里的较劲一直未曾停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