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周昀的身世,萧太后一清二楚,单嬷嬷是她送过去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心里也就多了几分怜惜。
“平常给皎皎的吃食不能太油,也不能养得太娇,不利于孩子的成长……”许是想起了旧事,萧太后眉宇间笼罩着一丝忧愁。
周佑宸一一应下, 没有打断萧太后的话,哪怕这些话单嬷嬷安氏也都提过,为人母亲的一片好意,她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在万寿宫内周佑宸没有逗留太久,她如今肩挑重担,哪有闲心聊天叙旧?今天还是特意抽空才挤出了这点时间。
是以,在陪着萧太后德顺长公主一块用膳后,周佑宸领着周昀离开了万寿宫。
在临走前,周佑宸送给德顺长公主平安扣,全当是见面礼了。德顺长公主想拒绝,但萧太后说了,这是姐姐的一点关照,不用客气,尽管收下,德顺长公主这才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回府时,萧太后赐下的重礼一车接着一车, 让人目不暇接 ,又艳羡极了。
“这些全都放在府库里,挑一些好的放在临风院里,要小心些,别让郡主磕着碰着了。”周佑宸严肃着一张脸,瞥着孔管事卢管家。
两个管家是跟随周佑宸的老人了,这点忌讳不会不懂,自是下去操办了。
“长公主,早朝有大臣反对为昌华郡主加封工部屯田清吏司的主事一职,后被陛下驳了回去,内监已经去显国公府宣旨了。”
春燕服侍周佑宸沐浴更衣时,如往常般汇报消息。
“那个反对的官员叫什么名字?”
周佑宸打算在册子里记上一笔。
“是都察院的海御史,此人是右都御史的岳父。”春燕的话说得很明显了,这件事是有人背后撺掇。
都察院右都御史是另一个人,此人说起来还是沈子鄞的父亲东亭伯。东亭伯能混到右都御史这个位置,显然不是善茬,他对于沈子鄞这个长公主一派的人深恶痛绝,连认也不想认,相当于是逐出家门了。
双方不和已久,逢年过节也不来往,像是没这门亲戚般,京城不是没有对此说嘴议论的。
当初沈子鄞被主母兄长欺凌,差点被逼得投湖自杀,若非被他遇见了周佑宸,只怕沈子鄞得成为东亭伯府后院里的一缕冤魂了。
沈子鄞的母亲洪姨娘去得早,母子二人都不得宠,扎着主母的眼,沈子鄞能平安长大,其中酸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今日上奏反对倪通为工部主事的海御史,几分是故意给周佑宸难堪的心思无从获知,不过东亭伯与周佑宸处于敌对关系,那是十分明确的。
东亭伯府……可不安分,周佑宸心想着。
“去给沈子鄞捎口信,告诉他,寻机请人在朝堂上参奏东亭伯夫人放贷杀人、东亭伯治家无方。”周佑宸敲了敲桌,既然东亭伯来寻她的晦气,那么她也无需客气,她手头多的是东亭伯府的把柄。
“是!”春燕眼前一亮,脚步飞快地跑出去了。
东亭伯府只是小角色,不足挂齿,很快随着沈子鄞的暗示,姜御史站了出来,参奏东亭伯夫人受贿放贷、东亭伯圈地占田等一系列罪证。
这下可好,东亭伯乌纱帽保不住了,爵位也被一撸到底,成了清贫之家。
在一阵风起云涌中,连沈子鄞的哥哥也没逃过一劫,被周佑楷免去功名,永世不得入仕,这辈子是毫无指望了。
姜御史弹劾东亭伯府,罪证确凿,沈子鄞哥哥并不无辜,欺男霸女这种事情一件也没少干。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道理。
东亭伯府沈家如何哭天抢地那是他们的事,三天后,在周佑宸吩咐嘱托完长公主府、博望书院、纺织厂琉璃厂的大小事后,大雍使者团从盛京出发,御林军开道,浩浩荡荡,直达西燕。
此次使者团周佑宸是身份最高者,周佑楷要求使者团所有人唯周佑宸马首是瞻,众人不敢不从。
到底是出使,比起上一次的骑马,周佑宸这一次坐上了轿辇,里间放着各式各样的器具物品,足够保证这一路不会太过无聊。
周佑宸懒洋洋地躺在软枕边上,笑意清浅。
因有军队保驾护航,一路上无人敢打使者团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