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身上的肉麻了一下。
许是平时和陆砚书接触久了,华琴婉并不怎么排斥他。
刚开始别扭了一下,很快就安静了。
没多久就睡沉了,睡容宁静安详,怀里仍旧抱着那个旧布娃娃。
陆砚书侧着身子,躺在她身畔,眉眼温柔地凝视着她,身上散发一种祥和儒雅的气质。
苏婳定定地看了两人好一会儿,心生羡慕。
如果她变成母亲这样,不知道顾北弦会不会也像陆砚书这样,对她不离不弃?
她不太敢奢望。
毕竟像陆砚书这样的好男人太少太少了,凤毛麟角。
平时精神病院的房间,是不关灯的。
今天华琴婉情绪平稳,苏婳起身把灯关了,只留一盏暗橘色的小夜灯。
睡着之后,不知不觉,苏婳身上盖着的薄被蹬开了。
陆砚书睡至一半,起身去卫生间时,看到,轻轻帮她盖好。
垂眸凝视着苏婳巴掌大的雪白面孔。
这张脸太像琴婉年轻时的模样,包含了他太多的回忆。
多想苏婳就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这样此生再也没有遗憾。
重新躺回床上,陆砚书低头在华琴婉额角上轻轻一吻,吻她苍白憔悴的容颜,将她拥在怀里。
也就只有趁她睡着时,才敢吻她。
这一刻,很幸福。
陆砚书唇角含笑,渐渐睡沉。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华琴婉的哭叫声惊醒。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娃娃,挥舞另一只手,大喊:“孩子!不要抢我的孩子!走!你们都走!”
眼睛却不睁。
是做噩梦了。
苏婳也被吵醒。
这才发现,自己动不动就说梦话,原来是遗传了母亲。
那些年,顾北弦时常在夜里听她喊“阿尧哥”,肯定很难过吧。
她忽然挺心疼他。
哪怕后来说开了,误会也解开了,可是伤害留下了。
难怪他总是患得患失。
苏婳掀开被子,走到床另一边,弯腰抱住华琴婉,“妈,我在,我就是您的孩子,不要怕,不怕啊。
”
陆砚书也将华琴婉抱在怀里。
父女俩一边一个,紧紧抱着华琴婉。
许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华琴婉渐渐平静下来。
苏婳握着华琴婉的手,头垂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妈,你的孩子一直就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
陆砚书也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也一直在,别怕。”
睡梦中的华琴婉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依稀能辨出年轻时的美貌。
苏婳看着此情此景,不由得感动。
想到无数个做噩梦的深夜,顾北弦也是这样安抚她。
她忽然特别想他,特别想。
次日清早。
苏婳醒来的时候,看到陆砚书和华琴婉已经起床了。
陆砚书正拿着梳子帮她梳头发。
他的手薄而修长,手指骨节分明,那是一双搞艺术的手,贵气又漂亮。
那双手熟练地华琴婉梳理好头发,然后在脑后松松地盘了个发髻。
盘得自然又优雅。
很配她的气质,温婉古典。
苏婳第一次觉得白发居然也可以这么好看。
三人吃过早餐后,陆砚书有事外出。
华琴婉坐在床边没动,眼神却依恋地瞅着他。
连续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对他产生了依赖感。
陆砚书俯身抱抱她,语气温柔:“我忙完就回来,让小婳先陪你。”
华琴婉依旧用依赖的目光瞅着他,很舍不得的样子。
苏婳替他们开心,又挺心疼。
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