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代表了杨家“脏污”的包袱。
因为并不是所有杨家人都是好的,祖父死后,杨家的一些人生出了异心,做了不该做的事。
而那些证据被放在了这个包袱里,祖母希望我能帮忙处理掉这些事。
我收下了,没有第一时间烧毁,将它埋在了那棵梅花树下。
至于祖母担心的那些事,我后面也处理好了,还以祖母的语气去警告了他们,防止他们再次犯浑。
杨家不能倒,它需要一个如同祖父般能遮风挡雨的树。
杨礼是个很好的人选。
虽然我依然觉得他有些幼稚,人情世故这方面甚至还不如李橦懂得多,但我会一点点教他,让他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给他成长的时间。
我相信他能成长为一棵能遮天蔽日的大树,他本心不坏,还有才能,只是需要我慢慢指引他怎么走,一点点认识那些朝堂上那些老臣真实的一面。
我不希望他如同那时初入宫的我一样,一进去就要面对截然相反的人生,人性的恶全盘呈现在面前,我怕他接受不了而疯掉想自杀,就像李橦一样。
可他还是喜欢兄长兄长的喊我,哪怕知道我是坏人也这么喊我,他为我的变化感到难受,想劝我回头,殊不知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真是个蠢弟弟。
我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我很羡慕他,我也想跟他一样无忧无虑的在祖母身边长大,我也想有个健康的身体,而不是个注定短命的人。
我也想自私一回,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想听到他们各种骂声,也厌烦了和他们互骂……
可这种念头往往也就那么一瞬,很快就没了。
我现在也挺好的,虽然恶贯满盈,但世人都记住了我的名字,我活得也挺有意义的,不至于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怎么死去而无能为力。
只是在我死前我想尽可能多的去做些有意思的事,但我并不想揽功劳,所以这功劳谁想要就给谁,没人要我就随便选一个人塞给对方,反正我不要。
我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好事不留名,可能是出于内心想法,也可能是想借此向上天祈求来世能有一个好身体吧?
具体原因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想做就去做了。
后面永初帝病重,又轮到选新帝的时候了。
出于对杨家的考虑,我扶持了一个幼帝登基,我需要未来的新帝取得这个皇位时付出一定代价,让杨礼去帮他。
这样一来,等真正的新帝登基,杨礼在杨家的地位会水涨船高,新帝念在他为自己夺位有功的份上也不会过于敌视杨家。
日后杨礼若是犯了什么错,新帝也会念在两人的情份上网开一面,只不过我得去当好这个坏人的角色,不能被新帝看出来。
所以我后面多次故意将功劳让给杨礼,不算真的想给他,其实也是给杨家,想让梁王这位未来的新帝能对杨家保有一份善念。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会遇到一个叫“林清妍”的嫔妃,她是个先天性哑巴,根本无法治好的那种,我对她这种出生就身体不幸的人总有那么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触。
所以我并不想过多的斥责她,在她跪在门外求见我时,我终是没忍住答应让她进来了,打算骂一顿赶走。
可我说着说着还是没将话说太狠,怕她真被我说哭了。
因为我擅长骂人,不怎么会哄人。
这个小嫔妃也是可怜之人,我想点到即止就好,也没必要说哭,到时候哄都不会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那天太仁慈了,她居然还敢跑我面前跟我讲要进阉宫,傻到不趁着这个机会出宫获得自由。
我觉得她有点像李橦,但又不像李橦,可能是因为李橦没她长得好看,性子温柔吧。
所以我骂她时总骂着骂着就不怎么想骂了,而不像之前骂李橦那样越骂越起劲,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我甚至不太爱朝她说太重的话,总怕她真哭给我看,好在她没被我骂哭过,还陪我过了除夕。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晚记忆有些模糊,我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我身体明显不是一个阉人该有的样子了。
可她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太信,让人给她喝了碗堕胎药。
因为我不想拥有自己的子嗣,我的眼睛已经开始出现分不清颜色深浅的症状了,那个病已经来了,我活不了多久了。
留个孩子给她,那她一个人日后可怎么养这个孩子?
因为我是个不幸的人,所以我向来喜欢把事情朝着最坏的一个方向去想,我记不清那晚的事了我也当自己没控制住自己身体做了错事,想补偿她的清白。
只是还不等我想明白,邺州那边的事就赶着让我过去处理了,我不得不暂时搁置补偿她的事。
离开前我和她在梅花树下聊过,她向我要了养梅花树的权利,我无所谓的送给了她,反正这树我也快养死了,她就算养不活我也不会怪她。
后面我就去了邺州,那边事情很多,尤其是我弟那个蠢货还需要我去教他怎么做,我暗中派人将杨礼做的一些事无意间透露给了梁王,博了他一番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