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着出门去问李宗师,范道士从外面进来。“快,宗师让你速去见他。”
道一一楞,自己刚从李宗师那里回来,又会有什么事?他立即跟着范道士离开屋子。范道士却没有直接带他去找李宗师,而是进了范道士自己住的屋子,然后递上一套道衣,让他装扮起来。
见道一脸上不解,范道士说:“宗师让你穿的,他正要见客。也要你一同去......你不是已经答应拜入阁皂门下了么?”
道一无奈,只得换上了这身阁皂宗道士的衣裳。范道士随后领着他来到宫中的正一堂。只见李宗师端坐在正中,一众阁皂宗道士分列两旁。
见范道士和道一进来,李宗师让他俩赶紧站好。没过一会儿,崇真宫的知宫南道长从外面走进来说:“小天师已经到了,就在外面。”
李宗师当即挥手:“快请进来。”
片刻后,从堂外步入数人,都是一身道袍。
道一眼前顿时一亮,为首者十分年轻,只有二十左右,身长如树,面容精致,仪表温莹,虽身上只穿寻常道衣,却一派浊世当中翩翩佳公子的风范。而且,道一总觉得他仿佛认识已久,却说不出来名字。
正想着,他身前的李宗师已挥手请年轻道士入座:“小天师来得如此突然,贫道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小天师先行了一礼,“宗师何必客气,家父让在下代为问好。”然后便坐了下来。
两人又寒暄几句后,李宗师问道:“不知小天师因何而来?”
小天师道:“宗师想必知道,如今全真教势大,已独霸北方,又意欲南下。全真道法与我符箓诸派格格不入,龙虎,茅山,阁皂乃钦定符箓三山,家父想请阁皂及上清首脑赴龙虎山共商大计。”
李宗师沉吟道:“这个......”
小天师见状又说:“茅山许法师已经答应赴会,正在前往龙虎山途中。”
李宗师吸了口气:“许法师已经前往龙虎山?”
“正是。”小天师点点头,“许法师月前已乘船从健康出发。”
李宗师脸上犹豫。小天师下巴微抬,又说:“许法师从来喜欢顶撞家父,此番却以大局为重,望李宗师也能效仿,则我符箓三山幸矣。家父即受皇帝之命提点江南道教,维护我符箓道法责无旁贷......想当初,家父进京觐见皇上。皇上不但赐冠剑,授家父封号,还命他掌管江南各路道观主持的传箓资格......“
小天师故意把”资格“二字说重了些。李宗师脸上一怔,片刻之后,轻轻叹了口气说:“即如此,阁皂宗自当共同赴会,以商大计。请转告天师,贫道不日即可启程前往龙虎山。”
小天师微笑着拱了拱手。“在下先代家父谢过宗师。此外,家父听说宗师新近炼成数枚九转还魂丹,很想见识一下。”
李宗师脸上一沉:”这个......“
小天师见状道:”若是宗师觉得金丹不可示人,家父也不强求。家父还听说,金丹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炼成。具体来说,是有人求医不成,闯入丹房劈开了宗师的丹炉,不想反而因此让金丹得成,而且此人还在山上。家父以为此人有勇有谋,想让在下见见此人,不知宗师能否引见。”
李宗师听了呵呵一笑:“张天师恐怕是说此人有仙根吧。果然英雄所见略同......不瞒小天师,贫道此番去见张天师也会带上此人。不过,让小天师先睹为快也好。”
李宗师说着朝道一挥手。 “来,丹成。见一见小天师。“
听到李宗师叫”丹成“二字,道一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真是不习惯。不过,他还是立即上前行礼道:”丹成见过小天师。“
小天师见到道一,眼睛立即睁大,嘴角随即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然后慢慢站起身,来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随即把手一拱:”原来是全真教毛道长。在下万万没想到能与道长在此相遇。“
一听此言,整个大厅一片哗然。李宗师,范道士,连同道一自己都是目瞪口呆。
李宗师举起微微颤抖的手,指着道一问小天师:”你,你说他是全真教的?“
小天师道:”在下两年前与家父一同应诏前往大都,本不知何事,到了才知道,皇帝要全真与天师一同与和尚辩论道经。辩论中,全真教一位年轻弟子大放异彩,辩得和尚哑口无言。在下站在家父身旁目睹全程,心中着实佩服。
那位年轻弟子便是这位毛道一毛道长。“
道一吸了口气,这才想起两年前在长春宫参加辩论时,天师道天师张宗演身边站着一位不满二十的少年,自己还问过师父他是谁。原来眼前这位小天师就是张宗演的儿子张与录,难怪有点眼熟。道一又一想,不好,这回李宗师还会要他这徒弟么?若入不了阁皂宗,那龙仙芝的事......
此时,让他没有料到的事发生了。听到“毛道一毛道长”几个,在场的阁皂宗大小弟子立刻变了颜色,纷纷伸手去拔剑。